她支支吾吾了半天,终是找不出什么话来抵赖,只得捂着脸一哼,呜呜扑到君鸿白怀中。
“呜呜,父亲……女儿,女儿不想活了……”
君鸿白心疼得无以复加。
抬眼看着沈青鸾,眼中满是毫不遮掩的冷漠:
“沈青鸾,倩儿如今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孩子,你怎能用这种难听的话来羞辱她。
什么年少思春,你竟也说得出口,还不向倩儿道歉。”
沈青鸾看着他,又在内室扫视了一圈。
室内人人噤声,老夫人陆氏假作小寐,感受到沈青鸾的目光,捏着佛珠的手微微发紧。
君倩脸上闪过得意和幸灾乐祸。
多少次了,只要君倩挤两滴泪,君鸿白就要不分黑白压着她道歉。
他全然没有为她想过,她一个长辈,毫无错处便要在小辈面前做低伏小,满院子的下人会怎么看她,京城其他世家贵妇会如何嘲笑沈家的女儿。
沈青鸾眼神一寸一寸变得冰冷。
初初嫁过来时,沈青鸾是有过渴望的。
君鸿白生的高大威猛,容貌俊美。
加之为亡妻守了多年,在京城素有深情的美名。
她想好生抚养两个孩子,教养他们明是非懂礼数,想化开君鸿白眉目之中永远也散不去的哀愁。
所以前世,君倩险些在外丢丑,回府后恼羞成怒将一切怪罪到她身上时,她并未过多辩驳,将一切默默背下。
只是现在……
沈青鸾直直对上他的目光:“敢问大爷,我做错了什么?又或者,我哪句话有错?”
君鸿白愣了一瞬,张口却没发出声音。
沈青鸾见状心中冷笑。
这句话她前世就想问。
她做错了什么?
打理家事是她,宵衣旰食是她,女儿病了衣不解带是她。
可换来的,是他们冷眼看着她耗尽心力死去。
至死,君鸿白都没有露面。
沈青鸾声音越发冷冽:“十一岁的孩子?我沈氏一族的姑娘十一岁时已是知书识礼,落落大方,掌家理事,奉亲御下面面俱到。
在镇远侯府,却只是个孩子,稍有不如意便不分是非指着嫡母怪罪,搂着父亲哭诉。大爷不管教,还要偏帮纵容。
恕我说句锥心的,倩姐儿今日做出这么不知体统的事,原来根由在这里。”
这话直如一道巨雷,满屋子霎时震得一阵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