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呈松搓着两张纸的右下角揉捏几下,只觉一阵沁人心脾兼神清气爽的味道。
回忆起那个书生,也是这么一副白生生却气度怡人的模样。
他侧头朝薛隐吩咐道:“日后我练字也要用这种纸,你去书斋替我买几麻袋来。”
薛隐僵着脸看着他,无言以对。
君呈松展开信纸,一目十行地看完,思忖片刻复又拿起第一张从头开始细细研究。
上慈下孝……
原来这四个字,可以从这种角度解释。
那小子的脑子怎么长到,居然能冒出这么刁钻的念头。
君呈松嘴角缓缓拉大,看到最后,露出一口大白牙,“老虔婆,想要老子回府,老子叫你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说到兴头,君呈松迫不及待锤了一下桌子,“去,收拾东西,我今儿个就回侯府。”
薛隐迟疑着该不该动作,就见君呈松眼珠微转,得意洋洋:
“不对,先去京郊猎头鹿给陆氏,看时隔多年,她还受不受得起老子的孝敬!”
薛隐早已习惯君呈松的想一出是一出,见他兴致勃勃地换了一身短打出门,只得无奈地跟上。
这么一打岔,也就忘记告诉他镇远侯府明日要纳妾的大事了。
不过就算告诉他,这个无法无天的主只怕也不会放在心上,说不定只会觉得闹得越大越好。
薛隐有些头痛。
本以为那青衣书生是个谨慎善谋的,怎么会跟侯爷如此地臭味相投呢?
被他念叨着地书生这会正检查着君鸿冀和君远的作业,自然了,君远只是顺带着的那个。
沈青鸾皱眉将君远那乱七八糟的大字放在桌面,用手指推开了些,冲着翠翠面无表情道:
“去药店抓一剂上好的明目清心药方送给夫子,成日批这样的字,我怕他气火攻心。”
一张白纸上大大咧咧写着十个字,其中竟错了六个,还有那笔画多的索性画成了肥肥粗粗的墨团。
沈青鸾不免又想起那个络腮胡子的男人。
第一次看他的信,他的字迹勉强跟君远算得上不相上下,如今却大有进益。
由此可见最好的老师不是循循善诱的夫子,而是布满险境的生活。
君远如今仗着长辈疼爱可以肆意妄为不学无术,待得日后君鸿白不能再为他撑腰之时,这张桀骜不驯的脸上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