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鸿白脸色难看,“他毁了文娘留下唯一的画像!”
君远眼泪一止,失声叫道:“什么?那是我娘的?”
陆氏却更没好气。
她对沈青鸾是利用兼忌惮,对杜文娘那就是纯粹的嫌弃和憎恨了。
“毁了就毁了,一件死物难道还能比活生生的人更重要?”
她将君远揽在怀里擦了两把眼泪,“好了,毁了就毁了,日后找人再画。”
君鸿白嘴里泛苦。
再画?说的容易。
文娘去世多年,谁有这个本事将她的容颜再度画在纸上。
君远也知道做了错事,躲在老夫人怀里嗫嚅着唇,“爹,我错了。”
轻轻的三个字,乐得老夫人笑眯了眼,“远儿果真长大了,如今敢作敢当,知耻后勇,果真是君家的好孩子。”
君远擦了擦眼泪,带着浓浓的鼻音,“爹,都是沈青鸾,若不是她打我,我也不会毁了娘的画像。”
这话何其可笑。
可听在君鸿白心里,却宛如印在他脑海里,他不自觉地就信了。
都是沈青鸾的错。
君鸿白攥紧拳头,是啊,他怎么能怪他的儿子,怪他和文娘的血脉呢。
若总要有一个人有错,那就只能是沈青鸾。
可见君鸿白的软弱和逃避,俱都被他儿子完美地继承了。
“传我的命令,沈氏不慈不贤,勒令禁足反省。”
省得有事没事再往沈家跑,让沈舒再度讥讽他。
总得过了这个风口浪尖的当口才是。
陆氏动了动嘴皮,没有出声阻止。
这话听到沈青鸾耳中,她头都未抬,“如此甚好,明日两个姨娘入府,我刚好乐得清净。”
君鸿白闻言又是心口一堵。
明明第二日有天大的喜事,他却半丝喜气也没有。
枯坐在书桌前看着那一堆纸,脑海中不断闪过杜文娘的脸。
他提起笔欲要重新画出杜文娘的模样,发丝青缠,衣袂飘飞,眉眼含笑,唇珠曼妙。
开口时仿佛琵琶般清扬悦耳,又如兵戈碰撞一般激烈刚强。
玉节般的指甲信手摆弄着纸笔,也摆弄着众人的心。
君鸿白笔尖忽然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