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鸿白欲言又止,不知是想劝她答应,还是高兴她拒绝。
她心里,应当是有一点点介意吧。
他忽然就想起洞房花烛夜,盖头掀开之时他心中的惊艳。
那时的沈青鸾端庄而温柔,眉目含情,他不是没有动心的。
只是他的心,早在更早的时候就给了文娘,注定要辜负沈青鸾的深情。
难怪沈青鸾如今对他冰冷疏离,想来也是被他伤了心的缘故。
他给不了她身为女子需要的爱,就只能在别的方面多做弥补。
这般想着,他对沈青鸾的芥蒂尽消,对她此刻的拒绝也没了怪罪的意思。
反而温声道:“是我失策了,如此的确太过为难你。”
沈青鸾冷淡颔首。
君鸿白又道:“今日纳妾多谢你打点,今日我才知我身边决然不能没有你。
往日你与我说的话,堪称字字珠玑。日后我若有什么事做的不对,还请夫人直言相告。”
跟在后头眼巴巴看着两人的杜绵绵,心瞬间凉了一半。
她早知道君鸿白对沈青鸾态度变了,不复以往的冷淡厌恶。
可他对沈青鸾这般信赖爱重,还是出乎她的意料。
若是再这么下去,她怎么办?
她费尽力气挤到镇远侯府,可不是为了当一个妾,看着沈青鸾风光的!
“大爷。”
杜绵绵弱声道:“那幅画可是姐姐二十一岁生辰时画师所作的?我记得那时姐姐虽然身子不好,可见了那副画还是很高兴,难得地与我饮了三杯酒。”
她是刻意说起杜文娘的事,生怕君鸿白就这么讲前期忘在脑后。
君鸿白果然陷入回忆之中。
二十一岁。
那是文娘与他过的最后一个生辰。
杜绵绵也是怅惘:“看姐姐那日气色极好,我还以为她能重新好起来,没想到……”
她恰到好处地止了话头,转而哀求地看着沈青鸾:“夫人,这幅画无论是对我,还是对大爷都是意义非凡,那时姐姐和我们过的最后一个生辰。
早就听闻夫人画艺卓绝,就请夫人帮帮大爷,别让姐姐的模样消失在世间吧。”
她满脸如诉如泣,好像沈青鸾若是拒绝,就是让杜文娘再死一次的天大罪人。
沈青鸾若是答应了,就是杜绵绵舍下脸面祈求的功劳,于沈青鸾而言却是理所当然之举。
真是打的好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