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鸾,你好大的胆子!”
是陆氏在怒骂。
沈青鸾好整以暇地退了两步,等杜绵绵在珠珠的钳制下彻底放弃抵抗,才慢条斯理道:
“杜姨娘,自你入府之后,已经是数次顶撞于我了。”
杜绵绵被珠珠压着脸颊蹭在地面,闻言破口大骂:“呸!你算个什么东西,顶撞你?迟早有一天我要你死无全尸!唔——”
珠珠眼疾手快自裙摆上撕了一块布条将杜绵绵的嘴儿塞住。
沈青鸾眸光更幽暗了些。
死无全尸吗?
前世或许是。
今生?那就看看谁技高一筹。
她没去接杜绵绵的话,仍旧神态平和,“此前在大爷面前我就教过你,给人做妾,不比以往做那无忧无虑的姑娘家,须得谨言慎行,侍奉主母。
今日老夫人对你和蔼,不过是因着你们有着共同的经历,而生出同病相怜的怜悯。老夫人可以慈悲,你却不能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这话指桑骂槐得毫不掩饰,屋子里的丫鬟各个都缩着头,大气不敢出。
夫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嘲笑老夫人曾经做过妾的事。
不说杜绵绵羞愤欲绝,陆氏更是气的手心发抖。
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有朝一日沈青鸾说不定会活活将她气死!
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种不听话的孙媳,就该像那杜文娘一样……
她飞快垂下眼,敛去眼底的狠毒。
沈青鸾朝她看了一眼,只觉得她沉默得有些反常,却也并未太过放在心上。
旁人以为镇远侯府门楣荣耀,以为陆氏端庄谋智,殊不知镇远侯府本身就是个破破烂烂的大筛子。
前世沈青鸾缝缝补补,这才保得镇远侯府这艘漏水的船缓慢却稳当地前行。
这辈子沈青鸾若是罢手,不必她费心去找漏洞,漏洞也到处都是。
至于陆氏就更不用说了,没了沈青鸾的规劝开解,她终于还是露出了刻薄、愚蠢、肤浅的真面目。
镇远侯在一旁虎视眈眈,且看起来不似前世愚蠢鲁莽,沈青鸾无需动手,陆氏也会自取灭亡。
所以,她仍旧盯着杜绵绵,缓缓道:“上次在大爷面前,我留了几分情面,并未重罚你,可你却屡教不改,原是我的错。
须知有些人教上一次便会铭记于心,有些人若不重重挨罚,便永远都改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