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杜绵绵入门那日在沈青鸾这里吃了排头,长栋对沈青鸾发自内心的崇敬。
尤其这些日子沈青鸾在侯府积威愈深,长栋对她除了敬仰之外,还多了一丝自心底生出的敬畏。
沈青鸾几乎没怎么费力就撬开了他的嘴。
“那几个丫鬟虽得了大爷的令送去京郊,不过大爷和杜家的关系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日后大爷念起旧来,难免又要后悔今日的举动。”
长栋笑得殷勤:“夫人哪的话,大爷对杜家,也就是挂念着先夫人的情分,旁的往来不多,哪有什么打断骨头连着筋。
如今夫人在大爷身边,大爷心里眼里都是您,日后杜家是再也蹦跶不起来了。”
听了这话,沈青鸾仿佛很高兴的样子,连忙叫长栋起身,又叫翠翠搬了椅子给他。
“话是这么说,只是我沈家做事,讲究做事留一线,日后也好相见不是。”
她亲手递了个橘子给长栋,复又笑吟吟道:“两家结亲,并非是简单的嫁娶,而是两家劲往一处使。
如今我爹在朝中日渐得力,大爷日后也有了支撑,杜家应当也是这个理。我若不知前情,便贸然发落了杜家的人,日后大爷追究,难免伤了情分,反倒不美。”
这话说的很是漂亮,既抬了沈家出来,让长栋不敢轻视她这个主母。
又抬了君鸿白出来,敲打他若不将事情说清楚,日后君鸿白追究,他也有未能尽心提点的责任。
有这两尊大山压着,长栋本是没将沈青鸾的问话当回事,这会也皮子紧了起来,连忙绞尽脑汁想着过往和杜家有关的事。
这一想,还真叫他想起些什么。
说来也是沈青鸾问对了人,长栋一直便在书房伺候君鸿白的书信往来。
他身边的事,没有人比长栋更清楚。
手里头摩梭着橘子,长栋思索着缓缓道:“若说和杜家的渊源,自从先头夫人去世后,原本有好一段时间已经和杜家淡了往来。
后来,还是和沈家议亲的时候,杜家突然遣了人入府。”
沈青鸾端着茶碗轻拂的手势一顿,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
“这事,我恍惚也听说过一嘴。”
长栋仿佛被鼓励到了,神情兴奋许多,“是了,这些原是君家和沈家两家的机密。
当初和沈家的婚事原是老侯爷定给侯爷的,只是当时侯爷在战场上,寄了封信回来说不愿娶妻。”
他并未注意到沈青鸾手指逐渐用力,只一股脑地继续道:“就如夫人所说,婚姻是结两家之好,侯爷不愿,婚事本该悄无声息地勾销。
只是杜老爷找了上来,说沈家家风淳善,有这样的女子做主母,两个孩子定然将养得好。后来便是老夫人出面,替大爷定下了亲事。”
他话说的委婉漂亮,却不妨碍沈青鸾理清其中的肮脏算计。
家风淳善?将孩子将养得好?
呵,只怕一开始就看中沈家的文人背景,好给君远和君倩做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