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么一问,识茵只觉掌心好容易才消弭的痛感又卷土重来,连同那些羞人的记忆一道。
“没事。只是有些红而已。”她轻声说着。
又轻轻靠过去,于黑夜里、心跳声中,将脸枕在了他肩上。
谢明庭心跳微乱。
他迟疑了下,侧过身将她搂入怀中,好让她枕得更舒服些。
识茵将耳贴在郎君暖热的胸膛上,聆着那坚实有力的心跳,心里渐渐平静了下来。
其实方才她并不是想要他抱,她只是试探他会不会推开她罢了,她没想到他会主动抱她。
看来他也不是全然对她无情,想来,只是碍于那位朋友的死,心里正伤心着,故而不愿与她亲近。
她没那么矫情,他给了她安身之处,令她摆脱了顾家那个沼泽,该尽的夫妻义务她也会尽。
诚然,她从前在面对他的冷淡时也想过大不了和离,可是相处了这些日子,她也瞧得出,郎君只是面上冷了些,心里是关怀着她的。
她不想回顾家,就必须在陈留侯府站稳脚。日后也能依靠着陈留侯府寻找母亲。有一个相处和睦的丈夫,总比相敬如冰好。
那,郎君性子冷淡,她就主动一些好了。识茵想。
其实他动情的样子也还蛮好看的。像谪入凡尘的仙,又像落入污泥的玉。
想到这里,识茵心里又有些热热的。
他是为她才动情的……
*
次日清晨,识茵醒来时,夫婿已然不见。
他在家中无聊时惯常是会去后府花园转转的,识茵没怎么在意。丫鬟们在卧室里更换过冬的布被帷帐,她便去了那间书房,随意翻着书案上的书打发时间。
昨夜便是在这张书案前,想起那件事,她只觉得那股淡淡的味道似至今也还黏在衣襟,不免有些脸热,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了书籍上。
是半卷《商君书》,识茵知晓这是长兄之物,是他近来新借,她随手拿过,里面夹杂的纸笺随之落下,在空气里飞旋若落叶。
笺上用小楷密密麻麻的写着注解,识茵俯身去捡,目之所及,却是愣住。
纸笺是新的。
其上字迹,却与婚前夫婿写给她的书信迥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