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杳经对方一打岔,也忘记原先打好的腹稿,连忙顺着对方的问话点了点头。
谁料,她方才点头表示宁珩无碍,对面身?子威武雄壮满脸肃杀的老国?公当即一乐,“我就说我是瞎操心,这把老骨头,还?害得我赶了三天三夜的路。”
说着,前一刻还?笔挺的身?姿霎时一垮,腰背随意弓着,便往院内走。
待走出几步,似才发?现身?后?的温雪杳没有跟上,等他顿住脚步朝后?看时,那?双眼睛下意识便摆出怒目圆睁的模样。
而老国?公对自己在旁人眼中的模样浑然?不知,他以自己最温和的语气,朝着远处定在原地的新儿媳道:“莫要操心那?小子了,乖儿媳,进来同爹爹用膳。”
话匣子一打开,他便开始絮絮叨叨收不住,“我这一把老骨头可是不比从?前,赶路三日,那?小子无事,倒是险些送去我半条命。”
温雪杳看着几步外虎虎生风,嗓音比寻常壮年男子还?厚实?几倍的老国?公,实?在体会不到对方话中的“险些送去半条命”这番感慨是因何而起。
在那?双炯炯有神的凌厉黑眸注视下,温雪杳小幅度深吸一口气,连忙应声跟上,连拒绝都?不敢,更别?说质疑对方“莫要操心那?小子”的话。
饶是心中不平静,可温雪杳面上还?是强撑着淡然?。
老宁国?公虽拄着拐,每一步却依旧走得大刀阔斧威风凛凛,反观他身?后?快步交叠小腿,险些要小跑才能勉强跟上。
一时间竟令人陷入迷茫,这一老一少,究竟谁才该拄拐。
温雪杳丝毫不敢松懈,紧紧跟随其后?,等两?人行至堂厅,才堪堪松出一口气。
宁国?公已经先一步落座,他看了一眼对面规矩站着的温雪杳,这才后?知后?觉察觉到自己这位儿媳的局促。
但他显然?对自己虎背熊腰,天生面带三分怒色的黑脸相貌没有半分自觉,反觉得是这位儿媳太小心柔顺。
不过他可不是嫌弃儿媳,他那?儿子二十有四,却娶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小丫头,他怎么看怎么满意。
先前他听闻儿媳要与?宁珩那?小子退婚时还?操了一把老心,谁曾想这小子竟将人娶了回来。
不过这些年自从?宁珩知晓他发?现了他母亲的秘密后?,待他便格外生疏,这许多年莫说逢年过节问候,就是连娶妻这样的大事都?未曾知会过他。
不过他不是不能理解,是以,他也不愿强求。
说白了,到底不是亲生父子。
宁珩如今依旧愿意待在宁国?公府,也是因为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担起做父亲的责任,若是有朝一日将宝珠嫁出去,想必宁珩自是不会留在国?公府。
就像他当初说的那?般,他不会承袭爵位,但他既是宁宝珠的兄长,便不会让她名声受损,更不会因自己与?家中的丑事让宁宝珠难为。
“坐啊。”宁国?公温和道。
这两?个平平无奇的字眼落入温雪杳耳朵里却是雷厉风行一声怒吼般的命令,温雪杳不敢犹豫,连忙在宁国?公下方的位置入座。
宁国?公满意点点头,等到下人将菜肴摆上桌,他才一拍脑门道:“对了,那?小子不在也就算了,怎么也不见宝珠那?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