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很凉,她只穿了寝衣,还赤着脚,这样跪着,冷气直往膝盖钻。
可也不能急着起,冠冕堂皇的话还是要说:“谢殿下。殿下仁厚……”
她话只说了一半,但见宁珣俯身,一手穿过她膝弯,将她一提一抱,放在榻上。
衔池登时噤了声,不自然地抓着榻上铺的厚毯。
他的呼吸太近,贴在自己耳侧,像是一转头就会吻上来。
他的反常让她有种坐立不安的焦躁感,不知是该靠他近些,还是离他远些。
她的那些游刃有余被他磨得失了效,心里没了底,倒真升起几分紧张,被动地关注着他微小的一举一动。
在她精神绷到极致之时,宁珣却站起身,拉开同她的距离,“时辰不早了,你今夜先歇在这儿。明日,会有人给你安排住处。”
说的是“你”,也就是他夜里不会留。
衔池松下一口气,还好,跟上辈子总归是没偏差太多。
她起身送他,被他拦下,最后只在榻上虚虚一礼:“恭送殿下。”
宁珣前脚刚走,蝉衣后脚就冲进来:“殿殿殿下走了?!”
“已经这么晚了,自然要走。”衔池瘫在榻上,身上隐隐出了一层薄汗,心跳仍如鼓擂,她伸手在心口按了按。
按不下去。
她一骨碌坐起身,朝蝉衣伸手,“快,给我倒杯水,口渴。”
蝉衣忙不迭去给她倒水,嘴上也没停着:“殿下仁厚,姑娘不用怕的,往后你便知道了。”
仁厚?
衔池摇头,接过水仰头一口气喝尽,又将空盏递给她:“还要。”
蝉衣重倒了一杯,安慰她道:“今儿才是第一天,殿下看重姑娘,日后肯定还会有机会的!”
衔池喝完瘫回到榻上,方才一直紧绷着,绷得身上酸疼。这样的机会,她可不想再要。
他锋芒外露时,她总疑心自己那两层薄薄伪装要被他当场戳破。
上辈子他也不是没有对她起过疑,可比今日却温和得多,她只要好好演着该有的反应,你来我往地,没几回便能将他的疑虑打消。哪像今日,说什么都不对。
今夜他是醉了,对她试探也试探过了,或许从明日开始,他就会同前世她记忆里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