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为那日二皇子走后,要不了多久沈澈便会给她传话——是他先解释也好,令她解释也罢,总不会就这么轻飘飘放过去。
后来她等得烦了,干脆旁敲侧击地去问宁珣。
——听宁珣话里的意思,还是小福子牵连出的事儿,二皇子身陷其中,沈澈自然焦头烂额,顾不上旁的。
宁珣本是好端端在看政务的,她自认已经问得足够隐晦,不管是沈澈还是二皇子,她都一句没提。但还是引得他搁下了笔,深深看了她一眼。
他伸手进铜盆,濯去手上墨汁,拿帕子不紧不慢地擦干,状似无意地问:“还关心他?”
衔池猝不及防被他一问,本是倚坐在书案上的,当即便下来站直,一口否认:“没有。”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是关心殿下。”
宁珣抬眼,慢悠悠问:“孤都没说是谁,你激动什么?”
她驾轻就熟地搂上去,两指并拢抵在他唇上,阻住他后面的话,眼神澄澈:“谁都没有。我只关心殿下。”
他果然没再提旁人,望着她的眼神却像是要将她生生吞进去。衔池愣了愣神,一时没看住,他便已经侧过头去咬住了她耳垂,“你这么说,孤便当真了。”
上元节那天,她那处偏殿突然摆了一院子的花灯。
还是白日,花灯没点起,便单纯看个样式。
她以为是宁珣今夜腾不出空陪她,便随手挑了几盏小巧些的珠灯,挂在了檐下。
入夜后,宁珣去寻她,刚迈过门槛,入眼的便是檐下盏盏珠灯,小巧雅致,光芒莹润。
他停下步子,盯着珠灯看了很久,一言不发。
怀和揣度着太子殿下此时心中所想,恍然惊觉——殿下发现宋姑娘同沈世子有牵扯的契机,好像就是一盏珠灯。
殿下送了不少花样的灯来,宋姑娘怎么偏偏就挑了珠灯?
……还挑了一长溜,挂在檐下这么显眼的地方。
他正迟疑着该说点什么,便见太子举步走了进去。
衔池已经坐在镜前准备卸下钗环,突然看见铜镜映出的人影,回头望过去的目光里不觉盈满笑意:“殿下?”
宁珣走上前,俯下身自她身后抱住她:“想不想去灯会逛逛?”
衔池想也没想便应下来。
蝉衣进来帮她换衣裳——殿下穿了身黛蓝的常服,蝉衣便特意给她挑了一身海棠红的袄裙。
宁珣看着她换好从屏风后头出来,先是夸了一句好看,才问:“檐下的灯,是你挑的?”
衔池点头,完全没意识到他为何突然有此一问,只听他声音柔着应了一声:“好。以后孤每年都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