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便要走到了,她落后他半步,突然开口:“殿……”
一时半会总改不过口,见这里四处无人,她索性原样叫了:“殿下既然那时候便知道,为何不……”
“杀你灭口?”宁珣停下步子,回头看她,像是被她气笑,“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人?”
衔池望着他,语气执拗:“殿下该灭口的。我知道得太多,即便那时候在殿下心里,身份来历还算干净,但总有个万一。处理干净兴许麻烦,但也总比头上时时悬着一把利刃放心。”
宁珣眼神沉下来,她仍不退不避:“还是说……殿下那时候便动了心?”
一阵风起,搅得河水湍急,一时只听得水声潺潺而过。
她这话若是换个地方,换个时间问,听起来便像是某种刻意的引诱。
诱他低头,诱他心甘情愿地步步退让,最好是能将一切拱手奉上。
宁珣抬手,将她鬓边被风吹乱的一丝头发别到耳后,声音淡然:“是。”
她也不知道她在求证什么。
兴许是入戏入得久了,戏里戏外,总分不清楚。
她似乎更习惯上辈子那个宁珣——即便举止亲密,却始终隔着一层似的,井水不犯河水。
那样似乎才更合常理。
明明他利索认下了,她的一颗心却好似越悬越高。
衔池伸手,眉眼低垂,跟他要那盏莲花灯:“还是我来吧。”
他不信这些,若是被人看到,怕是不好。
何况他连信都不信,如何能心诚。
宁珣将那盏灯放到她掌中,陪她一起点上火。
护城河边儿只有零零散散的还未归家的行人,今夜水急,河面上早些时候放下的灯早被水波推远,遥遥望过去,还能看得到一星半点的亮光。
衔池蹲下身,小心翼翼将那盏莲花灯放进水中。
那盏灯被水推了回来。
她眼皮一跳,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好在她是自己过来的,宁珣站在她身后等着,从他的角度看过来,她的背影应当刚好能将灯盏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