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宁珣对她有多上心,而沙场上最忌动摇心神,只一刻,怕也会万劫不复。
既然有隐患,她便不敢侥幸。
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让自己跟在他能看得到的地方。
他低头亲了亲她眼尾,低低叹了一声:“罢了。”而后拿出一只玄底蟒纹金带的小巧绶囊,“从明日起贴身收着,无论何时都不能离身。”
衔池费力从被子和宁珣的双重裹挟中伸出胳膊来,将绶囊接过去。方方正正,不大,却略有些沉。
她有些好奇地看了宁珣一眼,他将她扯松的被子重又围上去:“打开看看。”
话音刚落,她已经将东西倒了出来。
是他的太子私印。
衔池手一抖,差点将印摔下去,又手忙脚乱抓稳。
虽是私印,不是皇太子宝印,但他用这方私印显然比宝印多得多。
这不是小事,衔池将私印装回去就要还给他:“殿下的印,收在我身上不妥。”
宁珣握住她的手,又安抚似地揉了揉她后颈,“这印,象征身份的作用要比实用来得多。”
他去北疆,是去守云丰城的。平日里他能将她一直放在身边,但若真到了应战的时候,他身边反而危险。
她身上带着太子私印,若真出事,大周的臣民不必说,见此印如见太子,契丹人也不敢擅动她——只会拿她来做要挟。只要不会伤她就好,其余的总能解决。
“但……”
宁珣打断她道:“你贴身带着,我才会放心。”
“而且一方私印而已,即便丢了,叫人拿去,也说明不了什么。”他拥着她躺下来,“再睡一会儿?明日会很累,养养精神。”
衔池无法,只能点点头,将私印收好,才展开被子,将宁珣一道裹进来。
夜凉如水,他身躯滚热,她窝在他怀中温度刚好,没一会儿又睡下去。
第二日一早,宁珣于军前接旨领受虎符,奔赴北疆。
事出从急,既是求速,一应便精简得不能再精简,日夜兼程。
虽是同他共乘一架马车,但急行军速度太快,宁珣本还怕衔池吃不消,随身给她备了不少酸果蜜饯,后来见她适应得不错,才放下心。
衔池怕给宁珣招惹非议,将自己藏得小心翼翼,殊不知军中将领早便被宁珣敲打过——宁珣本就在军中积威颇深,没人敢乱嚼舌头,兼之从前皇子出征,身边带个体己人的也不是全然没有,不是先例,自然便好接受一些。
他护得仔细,那些东西便分毫沾染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