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书淮不会蠢到送死,他必须赢,而且得赢得名正言顺。
是以算计了孟鲁川。
孟鲁川事后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中了招数,对王书淮生了几分忌惮,但他不服,
“咱们再打一场。”
王书淮笑,“得了空在下陪世孙练刀,但今日还请世孙先兑现诺言。”
孟鲁川是疆场汉子,不可能言而无信,沉默片刻,咬牙问,“你说吧,要我干什么?”
王书淮语气分外无情,“我要你的舌头。”
孟鲁川猛地睁大眼,上方靖安王双目龟裂,扶着轮椅就要拔身,身侧传来国公爷幽冷的讽刺,“怎么,愿赌不服输吗?他口出狂言侮辱我孙儿媳,甚至意图要我淮儿的命,咱们只要他一个舌头,算是给使臣的面子。”
若不是大晋国库空虚,需要得到西楚这一批良马,王书淮要的便是孟鲁川的命了。
靖安王额尖汗水密布,曾经伟岸的身躯就这么颓丧地跌坐在轮椅上。
这时,靖安王另一孙子气势凌凌冲了上去,
“我哥输了,还有我,王书淮,你跟我比,我赢了,你便免了我兄长之罚。”
王书淮转身看着铁骨铮铮的少年,年纪大约十七八岁,生得精壮而挺拔,他平静抬起手,“好。”
少年毫不犹豫抡起两个铁锤朝王书淮招呼去,这回王书淮也没有让他,软剑抽出在手腕挽成一片银芒,锐利地削了过去。
三十招后,王书淮一手控制住铁锤的链子,一手掐住少年的右肩骨,单膝将人往地上按住,俊目一抬,语气平静而铿锵,
“靖安王殿下,大晋与西楚商贸和谈,十万匹马换十万担生丝茶叶,如今,我追加十万匹马,换你孙儿一只手,你道如何?”
全场文武将士在此刻均热血沸腾,不愧是大晋最年轻的状元,这份谋略无人能及。
靖安王勃勃野心被王书淮冰冷的目光击了粉粹,长孙失去舌头,自己瘫痪在轮椅,不能再让小孙子失去胳膊,靖安王满面风霜叹息,
“我答应你。”
全场擂动。
国公爷彻底舒了一口气。
谢云初看着场上意气风发的丈夫,有些出神,前世王书淮没有这一出,依然能出将入相,位极人臣,这一世有了这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战绩,他的路只会更顺畅。
弟弟避开祸事,间接成就了王书淮,一切比上辈子都要好。
皇帝狠狠嘉奖了王书淮,金银钱帛应有尽有。
乌金西垂,看完热闹的女眷陆陆续续出宫。
国公爷却看了一眼锦棚的方向,见谢云初也往这边张望了几眼,吩咐身侧的王书淮,“你媳妇今个儿受委屈了,你快些过去安抚安抚。”
王书淮觉着祖父大惊小怪,头也没回,只淡声道,“谢氏通情达理,不会放在心上。”
国公爷白了孙子一眼,“你以为人人是你,你沉得住气,她一个妇道人家指不定哭成什么样呢。”
王书淮回想谢云初,“她不是这样的人。”
国公爷明白孙儿的性子,像极了他年轻时,轻轻指了指他,“你呀,有你栽跟头的时候。”
王书淮置若罔闻,恰有朝臣过来打招呼,祖孙俩跟随皇帝往奉天殿方向去了。
谢云初回眸望向王书淮,眨眼的功夫,她的丈夫已跟在国公爷身后远去,夕阳在他周身镀上了一层光,虚幻而不真实,一如前世临终前。
他始终没有习惯回望她这个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