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卑鄙的打法中,发逆的两千骑兵就剩下了不到一半。
终于,他们扛不住了,剩下的七八百骑兵开始撤退,要返回营地。
偏偏这个时候,王正谊又率领着五百多名骑兵追杀了上来。
“砰,砰,砰,砰……”
追到几十米的时候,又是一阵枪击,把发逆骑兵击杀了一大片。
我……艹!
发逆骑兵将领大怒,又调转方向,朝着王正谊骑兵追杀过来。
然后……
王正谊也调转了方向,又和对方拉开距离。
你追我就跑,你跑我就追。
反正,一百多米距离内,只能我打你,你打不着我。
在这种反复拉锯中,发逆骑兵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最后,他们所有骑兵都要崩溃了。
阵型散乱,再也指挥不动了。
什么都不管不顾,就只埋着头往前冲,望着大军的方向逃跑。
而在这个时候,王正谊的骑兵又恢复成为一开始的凶猛打法。
开始了疯狂地追杀。
几个人一小队,追杀一两个目标。
在局部小型战场范围内,永远保持人数优势,以多打少。
可惜太远了,很多人看不见。
否则,大概所有的高级将领都会看得如痴如醉。
这是一场经典的,华丽的骑兵猎杀。
尤其到了后面,打得太高级了。
甚至也只有王正谊的骑兵一营能够打出来,骑兵二营都已经打不出这么高级的配合了。
因为这个骑兵一营,成建制已经超过六年了,最早就是王世清的新军马队。
而骑兵二营,成建制也有四年左右。
新练习半年多的骑兵师,是真的很难打出这样配合的。
陈玉成和石达开站在高台之上,用望远镜捕捉这边的战局。
不知道多久。
战斗结束了。
一二百名发逆骑兵,稀稀拉拉冲入了自己的大营。
两千骑兵,就讨回来一二百个,剩下要么死了,要么逃得无影无踪,要么投降了。
何其惨烈?
而王正谊的骑兵部队,除了一开始两次冲锋,切开敌人阵列,出现了几十上百人的伤亡。
后面的风筝战术,伤亡微乎其微。
见到这一幕战斗,石达开和陈玉成的内心几乎是绝望的。
原本,仅仅只是为了去争夺坠毁的飞艇,只是为了杀人泄愤。
却没有想到遭遇了一场小型战斗,给两人的心灵造成了暴击。
王正谊率领着剩余的骑兵,绕开敌军大营,返回苏曳大营。
整个人依旧处于兴奋之中。
就仿佛喝醉酒了一般。
靠,靠,靠。
我是怎么打出来的?
太牛逼了。
他十六岁参军,进入马队。
如今快三年多了,参加大大小小的战斗无数。
原本觉得上一场嘉兴之战是巅峰,跟着王世清将军,五千骑兵大破发逆两万七千步兵。
没有想到今天,打出了更加的巅峰战局。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这一战会让两营骑兵出现一次巨大的突破。
没有想到,书本上的战术,竟然真的重现在战场之上。
甚至,比书本上表现的更好。
……………………
然后,双方战场陷入了沉寂。
苏曳依旧没有主动进攻。
而发逆的十四万大军,也没有发动进攻。
此时,得到的数据已经非常完整了。
弹药库存,直接被炸毁了八成半。
剩下的弹药,满打满算,也就够十四万大军打两天的了。
陈玉成和石达开,陷入了沉默。
“还是之前用刀剑的时候好。”石达开忽然道:“那个时候,我们太平军野战无敌,根本没有对手。”
陈玉成对这句话,没有太大的感触。
等到他崛起的时候,太平军已经大规模用火器了,而且他的大部分胜仗也都是用火器打出来的。
而这一次,算是遭到了重创。
火器虽好,但是对弹药要求高。
没了弹药,怎么打?被人空袭炸毁弹药库,破天荒第一次。
甚至,这是整个天下的第一次吧。
但凭什么,就发生在我们头上。
甚至,石达开想得更远。今后的战场,是不是苏曳这种人的天下了?他对新式战争的理解,是不是更加深刻,透彻?
而就在这时候,外面又传来了一阵阵警报声,喧哗声。
两人一惊,莫非苏曳发动总攻了?很快,一个将领冲入进来,高呼道:“翼王,英王,清妖的空中怪物,又来了……”
石达开和陈玉成冲出营帐,朝着天上望去。
五艘飞艇坠毁了一艘。
剩下四艘受伤,但这几天时间已经修复好了,毕竟气囊修复还是比较容易的。
“嗖嗖嗖嗖嗖……”
密密麻麻的炸弹,从空中坠落下来。
而这一次的炸弹,就比较小了。
十来斤一个炸弹,一次性投放好几十个。
“轰轰轰轰……”
一阵阵猛烈的爆炸。
而且炸弹用的就都是高爆炸药了,杀伤力要大得多。
但……就算这样。
面对十几万大军,这种伤亡是微乎其微的。
但,对士气的打击,确实惊人了。
接下来,一波接着一波。
源源不断地空袭,源源不断的轰炸。
发逆这边,想尽了一切办法。
但都无济于事。
飞得这么高,根本就打不中。
几天几夜,不间断地空袭,不间断地骚扰。
石达开和陈玉成几乎想要怒问苏曳,你不急吗?
僧格林沁和胜保那边,说不定都已经收复济南府了,你就一点都不急吗?
他们收复了济南府后,说不定就要率军回京了。
时间在我们这边,不在你这边,你还不主动进攻吗?
……………………
这种空袭骚扰的作用,会越来越小的。
毕竟飞艇数量太少,而且速度慢。而且空袭的时候,大部分太平军只要跳进战壕里面,基本上就不会有什么伤亡。
想要从几百米的高空把炸弹投入狭窄的战壕内,还是很困难的。
但苏曳也没有把希望放在这方面。
他也是在等。
等火炮,等第四批的新式连发步枪。
这一天!最后一批军火,终于送来了。
一千七百支新式连发步枪。
八十七门火炮。
至此,苏曳军中的火炮,已经超过了三百门了。
加上杭州城内的火炮,总数达到了四百六十八门火炮。
最后一晚军事会议。
“明日上午,七点半,发起总攻!”
……………………
今天晚上,苏曳的飞艇没有来空袭骚扰。
石达开和陈玉成,已经嗅到气息了。
“大概明天,苏曳就要发动总攻了吧。”石达开道:“而且是在北部。”
陈玉成道:“对,杭州城已经把可以移动的火炮全部移到北部阵地了。”
发逆大军,也在调动。
原本北部阵地只有四万大军,现在又调来了四万,总共八万大军。
不能不能继续调,而是北部战场就这么大,盛放不了更多的军队了。
整个北部阵地长三千九百米,宽两千二百米。
八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陈列着八万大军,这个密度已经非常高了。
整个阵地的防御工事,密密麻麻,犬牙交错,已经不能更密集了。
苏曳那边的指挥部,早早就休息了。
而石达开和陈玉成这边的高级将领,却有些夜不能寐。
剩下的弹药,就够打两天的了。
如果,战斗烈度极度高的话,可能也就够打一天。
所以,明天这一战。
定胜负,分生死。
而与此同时。
僧格林沁的七八万大军,把济南城包围得水泄不通。
捻军守军,也是七万左右。
这对于他而言,也是命运之战。
僧王这边,火炮没有苏曳那么多,也足足有二百多门。
月明星稀。
僧格林沁不断地吸烟,叹息道:“不知道杭州那边,苏曳打得怎么样了?”
都兴阿嘴里叼着烟,一直烧,也没有吸,就是在发呆。
“怎么了?”僧格林沁道。
都兴阿终于吸了一口气,然后把烟灰弹掉,缓缓道:“不知道杭州那边的战场和我们有什么区别?”
僧格林沁没有说话。
都兴阿道:“大概是有些不一样的。”
“僧王,苏曳常常说一句话,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我们算不算是踩在新旧的交界线上了。”
僧格林沁道:“我不愿意去想这些,我只知道,我们这一战必须赢。否则八旗就完了,大清的根基也完了。”
“明日这一战,就决定了我们所有人的命运。”
然后,僧格林沁缩了缩身体,钻进营帐之内睡觉。
山东的冬天,还是很冷的。
次日一早!大晴天!朝阳刚刚升空,天地之间,有了一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