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亲王之死!诸王归降!(2 / 4)

荣禄叩首道:“奴才不敢。”

事实上,对叶赫那拉氏强烈刺激的还有一点,那就是寿禧公主的态度。

你仅仅只是一个和硕公主,外加郡王福晋而已,在我这个太后面前,也只能自称奴婢的。

这也真是满清陋习,连恭亲王这样先帝的亲弟弟,对慈禧太后的奏章,六成的时候自称奴才,四成的时候自称为臣。

但寿禧公主在她面前,却摆出一副平级的架势,甚至还有些盛气凌人,当着她的面直接呵斥了安德海,完全没有把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

荣禄道:“太后娘娘,在大局上,苏曳王爷从未错过。”

叶赫那拉氏道:“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荣禄道:“而这一次关于绵愉一事上,苏曳王爷本来也是可以退让的,绵愉死不死的,也就无所谓了。但偏偏这些八旗大臣要架着太后您做旗帜,抵抗旗务改革,所以苏曳反而不能退让,就一定要让绵愉死了,表示旗务改革毫不退让。所以在这种关键大事上,太后不能当苏曳王爷的路。”

叶赫那拉氏道:“只怕苏曳在这件事情上,不仅仅是为了旗务改革,也是想要按下我干政的苗头。东边那位说过了,以后要渐渐把政务交换给政事堂了,她要做一个图章了,也想要我做这个图章。所以一旦把绵愉明正典刑了,我这边干政的苗头,也彻底偃旗息鼓了。”

荣禄想了一会儿,道:“对,苏曳王爷确实有这个企图。”

“凭什么?”叶赫那拉氏道:“他就这么势利吗?当时权力不稳的时候,需要我做旗帜,拉着我一起决定国家大事。现在他在中枢的权柄渐渐稳了,就想着我退居幕后,不要干涉他的政务了?”

荣禄缓缓道:“权力,本就是霸道的。”

叶赫那拉氏道:“那,那完全可以和我商量着来嘛?他……他和我这个关系,又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

荣禄道:“当时您下旨让他回京,他抗旨了。后来您下旨让我离开四川,率兵回京,也没有和他商量。”

叶赫那拉氏安静了下来。

对啊,这两件事情,完全暴露了双方信任度不够。

表面上看,她当时让下旨让苏曳回京,苏曳抗旨了,是苏曳的不对。

但根子里面是什么?是叶赫那拉氏对苏曳的不信任,不相信他能够赢得那一场大局。

还有这一次对绵愉的处置,她也没有和苏曳商量。

归根结底,两人信任度不够,心怀芥蒂。

叶赫那拉氏道:“那东边那位,就可以和他毫无芥蒂?完全信任吗?”

荣禄道:“大概……是的,她就是这样的性格,与世无争,巴不得有一个依靠。”

叶赫那拉氏道:“也就是说,本宫和苏曳的矛盾和分歧,注定会爆发,今天不爆发,未来也会爆发。”

荣禄道:“是的,而且苏曳王爷对您终究是有感情的,所以没有回京,彻底避开了和您可能的冲突。”

叶赫那拉氏眼睛通红道:“那他躲在女人背后算是怎么回事?东边那位也是傻的,就任由被他操弄,完全没有自己的主张。”

荣禄道:“东边那位的性子,方才能够长久。”

叶赫那拉氏娇躯一颤,道:“你,你什么意思?”

荣禄道:“你们双方的矛盾,早暴露比晚暴露好。现在还是小矛盾,还有充分缓冲的余地。而且没有彻底公开,毕竟是男女关系,比较容易缓和。不像他和先帝,有了一点点裂痕都不行,最终的结果您也看到了。”

叶赫那拉氏道:“你,你是劝我妥协吗?”

荣禄道:“是的。”

叶赫那拉氏眼圈通红。

妥协?

她不是没有妥协过。

而且她看似强硬,但是关乎身家性命的时候,也会立刻妥协。

但是,让她像慈安那样与世无争,又完全不可能。

叶赫那拉氏道:“你知道,在绵愉一事上,我要是妥协了,接下来很久很久很久,我可能都无法发出声音了。政治很现实的,朝堂上的这些人,也很现实的。”

荣禄道:“太后,如果您不成为那些旗人的靠山,那苏曳的手段可能还会宽容缓和一些。如果您真的成为了他们的靠山,那他的屠刀就会下来了,会再一次杀得血流成河的。他不愿意杀人,但如果他最终大开杀戒了,大概会把恨意寄托在您的身上。”

叶赫那拉氏哭道:“那他当时杀肃顺,端华的时候,为何不把恨意寄托在东边那位身上?反而和她恋奸情热的,堂堂中枢执宰,耍美男计,算什么本事?我看他连霍光都不如。”

荣禄道:“他本就不是霍光啊,他最低最低也是多尔衮啊。”

“而且,多尔衮也远比不上他。”

叶赫那拉氏道:“那……那你觉得本宫该如何妥协,才能不失颜面?”

“本宫刚刚回京不久,威严绝不能失。”

荣禄道:“去和东边太后商量,秘密赐死绵愉。”

叶赫那拉氏沉默了好一会儿,其实这也是她心中的答案,只是借着荣禄的口中说出来罢了。

………………

半个多时辰后,叶赫那拉氏前往钟粹宫,说出了自己的意见,秘密赐死惠亲王绵愉。

慈安太后听完之后,顿时陷入了为难,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她善良柔软,真的是不愿意见到叶赫那拉氏为难受挫,更不愿意见到她受屈辱。

虽然有些疙瘩,互相看不上的感觉。

但她又还是把对方当成姐妹,半个亲人的。

苏曳此时不在京城,所以她秘密召见了崇恩和田雨公,询问他的看法。

顿时间,崇恩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性情如火,当然见不得这种蝇营狗苟,一定要将绵愉明正典刑。

但是,政治又是妥协的艺术。

他也承担不起两宫决裂的责任。

田雨公沉默了好一会,道:“娘娘,是不是要将绵愉明正典刑,有两重原因。”

“第一重原因,就是彻底杜绝旗人的幻想,今天杀绵愉,就是为了明天少杀旗人。绵愉本可以不死的,但因为西太后的原因,让旗人们看到了希望,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他变得必死了。那今日对绵愉含糊其辞,就是划线不清晰,会让旗人们心存侥幸。”

“第二重原因,也是杜绝西太后的幻想,这次教训越深刻,未来她就更不敢伸手。“

慈安太后道:“可是,那样她就被彻底折损了颜面,只怕会记恨在心。”

田雨公道:“他已经记恨在心了,既然折损了颜面,就索性折损到底,免得有第二次,第三次。”

“归根结底,她是妥协性的。“

慈安太后眼圈发红,点头道:“知道了。”

但不知道为何,心中还是觉得难受。

因为她害怕苏曳这种无情的样子。

不过很快,真真进入钟粹宫。

“娘娘,您和她是不一样的。”真真道:“其实您之前,一而再,再而三地站在夫君的对立面,他都不忍心伤害您半分。归根结底,是因为他知道您内心单纯美好,所做的一切,发心都是好的,都不是为了自己。”

“而她做出的这几件事情,发心都是为了自己的权力。”

“甚至,夫君这次压制西太后的权力欲望,也是为了保护她,免得日后更加不可收拾。”

“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可以肯定,那就是当太后娘娘您站在夫君对立面的时候,他大概宁愿彻底推到重来,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他会这样对西太后,却永远不会这样对您。”

慈安拼命摇头道:“我怎么会,我怎么会?”

接着,她点头道:“行了,我知道怎么做了,谢谢你,真真。”

………………

接下来,慈安太后亲自去长春宫。

表露出两个意思。

第一个,惠亲王绵愉,必须明正典刑。

第二个,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她可以用身体不舒服的名义,不出现在朝堂上,让慈禧一人垂帘。

“姐姐,我们两人也要好好的呀。”慈安握住叶赫那拉氏的手动情道。

虽然她年纪更小,但却是正宫太后,此时喊对方姐姐,把姿态放到最低。

叶赫那拉氏眼圈通红道:“行,我知道了。”

接下来,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慈安太后离去。

叶赫那拉氏默默地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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