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肉,喝了酒,放了呲花,又分了肉。作坊中的乡亲们只觉得这年?过的跟做梦一般,一直热闹到戌时?末方才散场。
季老夫人来时?已经是午时?了,在作坊里陪着陆星沂玩了一会儿,又跟村里的众人叙了会儿闲话,季老夫人想要启程回去的时候已经将近酉时?。
虽然季老夫人身边跟着的人不少,但走夜路终归是不方便。加上此?地距离江安镇也不过只要半上午的路程,在陆政安和宋淮书的劝说下,以及陆星沂的眼泪攻势下,季老夫人终于决定在陆政安家留宿一晚,待到第二天天亮再启程回?家。
“老夫人这一路感觉怎么样?”
听陆政安问起,季老夫人便把这一路游山玩水见识到的风土人情,已经自己觉得新奇的事情,都跟陆政安和宋淮书讲了一遍。
在知道陆政安年?后要和季月贤一起南下的时?候,季老夫人的眼神扫过一旁的宋淮书,见他眼眸深处的艳羡和渴望,便直截了当的问陆政安道:“你和月贤南下,那淮书怎么办?”
闻言,陆政安回?头看?了眼宋淮书,笑道:“此?次南下不知道要耗时?多久,也不知道路程如何,加上原阳那边的铺子刚刚起步,我想这次就让他暂留家里。等下次有机会再带他一起去?。”
听到陆政安的回?答,季老夫人瞥了他一眼后,表情淡淡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这才说道:“你这个?想法确实不错,只是南下路途毕竟遥远,你这身边若是没有一个?照应的人,也确实不方便,带着淮书也费不了什么事。而且春节过完之?后,一般铺子里也没什么生意?好忙了,你岳父应当也能过去?帮衬你们几天。”
陆政安见季老夫人这么说,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不过愣神之?后,陆政安便反应了过来。
侧头看?向?一旁的宋淮书,陆政安伸手握着他的手,笑道:“我自然是想带淮书一起的,不过铺子那边没什么可托付的人,我又有些?不好意?思麻烦我岳父。既然老夫人帮我支了招,那我就开口了。倒时?我只说是老夫人帮忙出的主意?,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季老夫人见陆政安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又欣慰又好笑。伸手虚点了点陆政安,扭头对一旁的张嬷嬷笑道:“瞧见没有,就是一顺杆子往上爬的猴儿。这才给他几分颜色,就开始盘算起开染坊了。”
张嬷嬷站在一旁笑着架秧子道:“那还不是老太太您给惯得,您若是三棒子一顿板子,您瞧表少爷还敢如此?么?”
听张嬷嬷这么说,陆政安立时?佯装一脸惊恐。“老夫人可不能听张嬷嬷的,若真是打坏了,以后您再来可就没人陪你说话解闷子了。”
陆政安话音落下,在场的众人立时?又笑了出来。
待众人笑过,季老夫人摩挲了一下拐杖。立在她背后的张嬷嬷立时?说道:“时?间不早了,老夫人该安寝了吧?”
闻言,季老夫人说道:“你去?厨房给我烧盆热水过来,我烫烫脚解解乏。”
听季老夫人这么说,张嬷嬷愣了一下后便反应了过来。应了一声便往外走,在路过陆政安和宋淮书时?,状似不经意?的问道:“表少爷家的火折子可是还放在原处?”
见状,宋淮书立时?起身,一边朝张嬷嬷走去?,一边说道:“还是我陪您一起吧。”
季老夫人看?着张嬷嬷和宋淮书走出房间,转头将?目光望向?了陆政安。见里屋陆政安的岳母宋兰氏并没有出来,这才开口说道:“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没想到遇事竟然也是个?糊涂的。”
陆政安听得季老夫人这么说,顿时?一愣。正要开口询问,便听季老夫人继续说道:“那世间的银子是挣不完的,你怎能和月贤一同南下,把淮书撇在家中?”
见季老夫人竟是因为?这个?训斥自己,陆政安忙开口解释道:“听说南方气候不是很好,而淮书并未出过远门,我担心他一路上舟车劳顿会受不了。”
“你担心的虽然不无道理,但你可曾问过淮书的意?见?他与你相比,身体是孱弱了些?,但他归根结底仍是一名男子。哪能真的一直让他困在一处?”
季老夫人说完,见陆政安还想要解释,便皱起眉抬手打断了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一直相信你是一个?能做大?事的人。淮书既然与你结了契,日后自然也要做一个?与你相配之?人。你得知道,便是感情再深厚的人,不对等的时?间久了也是要出问题的。家事不和,则万事休。”
看?着陆政安听了自己的话若有所思的模样,季老夫人眉宇间闪过一丝欣慰。“淮书是个?好孩子,能够全心全意?为?你着想,心甘情愿为?你生儿育女,能寻得到他这样的孩子,咱们得惜福。我晓得你不带上他也是顾虑他的身体,怕他吃不消。但是哪怕路上行的慢一些?呢,总比长时?间分开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