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思然:“嗯,你最近在忙什么?”
“不过是些民生问题。”苏如鹤坐下吃饭,他吃东西的模样很文静,斯斯文文的,速度却不慢。
“很棘手?”
“还好,事情比较多,又琐碎,处理起来要麻烦些。”
聂思然坐在旁边,托腮看着他瘦削的脸颊,“值得吗?”
“嗯?”苏如鹤喝完汤,抬眸凝睇过来时,唇色被汤汁润过,晶莹透亮。
“当一方太守,管一方黎庶,为这些不相干的人奔波劳累,做着吃力不讨好的事,值得吗?”聂思然语气寻常,从袖中掏出帕子,抬手拭去苏如鹤嘴角的汤汁。
苏如鹤惊了又惊,一为他的话,一为他的行为。
苏如鹤避开那只手,一时沉默,过了会儿,他道:“这个问题,聂公子何不去问聂相。”
聂思然失笑,“不一样,我只想知道你的想法。”
苏如鹤:“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走的路,既然选择了那条路,便甘之如饴的走下去,值不值得,自己心里明白就行。”
夜色深深,好似给了人吐露心声的契机,聂思然凝视面前的人,“人生短暂,把俗事挂在心上,岂不浪费大好光阴,何不痛痛快快的活一场。”
“我本是俗人,没有远大抱负,更不懂聂公子口中的痛快一场是何种活法。”
聂思然等他放下碗,又将手里的帕子递过去,起身帮他收拾碗筷。
苏如鹤跟着起身,摁住他的手臂,“放着吧,我自会清理。”
“蒙苏大人不弃,让我在这儿借吃借住,这点小事还是让我来吧。”聂思然笑着拿开他的手,将碗碟一一放回食盒,走到门口时他回首,“忙完了这些便早些歇着,事情虽多,也并非要一日做完。”
苏如鹤目送他走入黑夜里,身影渐远。
没多久,小厮跑了回来,手里还捧着一套衣裳。
“不是让你去取卷宗吗,怎么抱着衣裳回来?”苏如鹤问。
小厮忙解释,“小的半道上碰到聂公子,他将卷宗抱走,说是今夜不让您看了,明日再还给您,至于衣裳,是聂公子嘱咐小的去取来的,大人衣裳湿了,还是尽快换了吧,眼下天气寒凉,莫要着凉。”
苏如鹤听着他说完,视线不由得再次看向门外。
穹顶之下,墨色幽幽。
*
秋去冬来,转眼苏如鹤来烟城已有两月。
如今烟城百姓人人都认得他,知道他是一个为民谋利的好官,路上见到他会热情的打招呼,请他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