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跳下去,骂骂咧咧:"你想吃不会自己剥啊,干嘛吃我的,容昭,你真是太过分了!"
容昭:"瓜子是我的。"
张三:“是我剥!”
两人吵吵闹闹,走到云容坊外面。
裴承诀与裴关山对视一眼,都有些没缓过来,两人几乎是同时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两口水缓缓。
裴承诀:“张三……内心很强大。”裴关山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容昭那话信息量太大,他们都没回过神,张三竟然还有心情死揪着容昭吃了他瓜子仁的事,而不在意堂堂知府、徐家嫡孙被阉了的事情…….
他们哪里知道,张三跟着容昭混久了,一直觉得容昭这种变态做出什么事情都很正常,压根儿不用觉得太过意外。
两人也走下马车,还依旧恍惚着。
时下男尊女卑,女子的一身荣辱几乎都系在男子身上,薄情郎更是无数,许多女子都是在后宅吃苦一生..
容五娘回来,受了极大委屈,他们都能想象。
但是,他们实在是没想到——容昭竟然快马加鞭六天六夜去了变州,阉了徐铭志。
容昭回来的快,风平浪静。可这件事绝对不可能真的风平浪静,后续一定会有一场极大的风波。
徐家,徐铭志,都不会善罢甘休。
徐铭志是朝廷命官,永明帝也不会完全置之不理。
裴承诀苦笑:“我们这次算是被阿昭给坑了……”
他们已经帮她说谎,就只能绑在她的船上,与她一起迎接接下来的风波。
裴关山无奈:"一直被他坑。"都已经坑习惯。
或许要不了多久,他们也会锻炼出一颗如张三一样强大的内心。两人脸上只有无奈,却没有一丝愤怒与后悔,摇摇头,跟上前面的容昭。
云容坊目前的负责人正等着容昭,见她到来,立刻上前,弯腰行礼,客气道——
"世子,此次入云容坊珍品大赛的绣娘一共八十位,已经全都安排好了,绣娘们刚刚知道规则,正在院中等着领东西。"
容昭点点头,带头走了进去。张三和裴承诀
、裴关山对这场比赛好奇,也跟着踏入其中。
云容坊院子非常大,参加比赛的绣娘、帮忙刺绣的绣娘、打造首饰的匠人、云容坊的人,加起来至少二、三百人,但在这个院落当中,并不显得挤,反而稀稀落落。
大概都很茫然,绣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话,互相客气。
见容昭一行人进来,霎时间全都安静下来。容昭实在好认,眉心一点红痣,除了她,再没有旁人。
所有人都在看容昭,有好奇,有疑惑,也有敬仰……夹在人群中,怎么样的眼神都不显得突兀。她们当中,有衣着华贵,也有衣着十分俭朴的人。
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容昭轻轻一笑:“诸位继续忙吧,我只是来看看,有什么需要或者不便,都可以告诉云容坊,我们一定尽量为大家提供。"
所有绣娘隐隐以“江南第一绣娘"段娘子为首,此时便是段娘子站出来,十分客气道:“多谢容世子,云容坊准备的一切都好。"
这话很是感激。
她是江南第一绣娘,自然知道一个绣娘想要扬名有多不容易,容昭给的这个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
之前报纸上写了她这位江南第一绣娘,如今也算是家喻户晓。
容昭:“那便好。”段娘子迟疑一瞬。容昭微微一笑:"段娘子有话不妨直说。"
段娘子再不迟疑,轻声道:“世子,十二月十五日就要正式比赛,在此之前只有十五日,是不是时间太短了?"
她经常给贵人们做衣服,越想要做的好,花费的时间就越长,一个月是常态,有些重要的衣服甚至要提前半年做。
十五天,太短了。
容昭倒是不意外,点点头:“段娘子的意见我之前想过,但诸位绣娘来自各个州,天南海北,实在也不好耽误太久。
“再者,比寒是比寒,是应当有些紧迫感,若是因为衣服太复杂,需要更多绣娘帮忙,云容坊都能提供。
“另外,云容坊这次希望绣娘能不单单是做出极为复杂、繁琐的衣服,更希望是有新意的好看,让高门显贵与普通百姓,都觉得好看的衣服。"
段娘子闻言,一脸恍然,陷入沉思。
这时,容昭又笑
着补了句:“当然,其实不单单是十五日,若是诸位对自己的作品自信,你们有
二十五日。"
众人一惊,但又很快反应过来。
二十五日,指的是第三轮只有十日!
第二轮十五日,明显竞争更加激烈的第三轮却只有十日,说明容世子并不希望他们再做一件衣服,而是两轮共做一件衣服。
二十五日,近一个月,那这个时间倒还算合适。
十五日做好一件去参赛,第二轮获胜后,获得进入云容坊的资格,第三轮时,在第二件衣服基础上再改改,倒是也合适。
如果计划用二十五日做好衣服,肯定会更完美,可以争夺那前十之名,但十五日时要参赛……这也是一大难题。
如何选择,恐怕也是容世子留给她们的考验。
绣娘到现在为止算是看明白了,云容坊招的哪里是纯绣娘,分明是设计衣服的人!只会绣花的绣娘,只能给她们打下手。但只要会做好看的衣服,哪怕绣工一塌糊涂也没关系,云容坊会帮忙。
容昭见所有人都在沉思,笑了笑,没说话。
——就是要她们思考。
云容坊的衣服不能是别人想要什么样子就做什么样子,而是做出什么样子,就一定是好看且所有人想要的样子!
这才是云容坊的定位。
这时,有一个穿着羊绒袄,扎着两个辫子的女孩走出来,她晒得有些黑,脸上带着高原红,但一双眼睛黑漆漆,明亮如星辰。
她声音很大,也很清脆:“世子大人,现在可以开始领东西、做衣服了吗?”
霎时间,所有人都看向她。
——这丫头太大胆了。
容昭笑了,在路上谢洪说起云容坊之事时,她就听到了这丫头的名字,她叫二娘,是最后一个参赛选手。
准确的来说,她是昨晚才到云容坊。
半夜三更,拍响云容坊的大门,说要参加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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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直接打开了包袱。
云容坊其实这一整日都没人来参赛了,他们也早就把人登记好,不准备再收人,想打发走这姑娘,但看到衣服的瞬间,他们将人留了下来。
谢洪当时压低声音说:“我看不懂女子的衣服,但我看那件衣服第一眼,我就想着……若是世子有一日能穿上,当甚是好看。"
这让容昭已经对这人印象深刻。而这还有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