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清台从停机甲板下来时,听到有人在会客厅里讨论:“再怎么说疏慵也太不应该了,没看见他爷爷身体都这么差了?竟然还和他对着干。”
“我倒是觉得疏慵算脾气好的,”一道微微沙哑的女声响起,“谁要敢塞男人进我房间,我直接把他丢海里喂鲨鱼。”
“小姑子你是女人,女人的清誉肯定重要,可疏慵是个男人,那些男人不都这样,嘴上说着不喜欢,实际上还不是半推半就。”
池清台走到客厅,就听谢疏慵二婶说道:“而且他再不喜欢,安排把人送出去就是了,怎么还发疯砸酒瓶,动刀子威胁人?果然是基因突变,那个女孩儿都被吓傻了,估计这辈子都会留下阴影。”
发生了这种事,难道谢疏慵就不会留下阴影吗?
池清台眉头一皱,正要上前反驳,谢疏慵已经先他一步走出去,淡淡道:“我也可以给二婶您留下阴影。”
后者身体顿时抖了一下,满脸惊恐地往谢万廷身后躲:“你、你要做什么?”
谢疏慵不知从哪里变出把手术刀,在手里转了一圈,微笑着说:“二婶都说我是个变态了,应该知道我要做什么吧?”
女人被吓得尖叫出声,抓着谢万廷的胳膊不停地抖:“你、你们看!他反应这么大,都敢对我动刀子了!别以为他当医生就学好了,还不是本性难移,依我看,采薇的兔子肯定就是被他虐杀的!”
池清台冷冷道:“说话要讲究证据。”
“这、这可不是我胡说,”二婶整理了一下衣服,抬起下巴故作镇定道,“上次你们来老宅,回去第二天采薇的兔子就死掉了。”
池清台还记得那天在花园里,谢采薇找兔子的事情,原来她的兔子死掉了?
他抬头看了谢采薇一眼,女孩儿弱不禁风地站在一旁,一副悬垂欲绝的神情。
“没有证据的事情可别瞎说,”谢疏慵父亲沉下了脸,冷冷打断了大家的推测,“弟媳你脑子不清醒,自己先回房间休息。”
“还有疏慵你……”谢万德给儿子出完头,正想顺势培养一下感情,不料谢疏慵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谢万德:“……”
谢疏慵的房间已经完全毁了,床上布满酒渍,玻璃酒瓶碎了一地,明显不能再住人。管家给他安排了另一间客房。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池清台的房间被安排在走廊另一头,几乎是距离谢疏慵最远的地方。
路过客厅时,池清台看到谢家二代们聚在一起,低声讨论。
“咱爸也真是,从没见过跳过自己儿子,让孙子当继承人的。”
“爸爸当初不是很讨厌谢疏慵吗?还是他亲自把人送出国的,不至于被他救了一次,就改了主意了吧?”
“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们太废了?”卷发女人双手环胸,缓缓吐出一句话。
谢万廷凉凉一笑:“万鹤你就别说风凉话了,要是谢疏慵继位,你也拿不到好处。
”
“我无所谓啊,”
谢万鹤耸了耸肩,纤长的手指夹住女士香烟,缓缓吐出一口烟圈,“反正我又不像你们这样野心膨胀,家族分红都够我挥霍一辈子了。”
和谢万鹤根本谈不下去,这可是一个连婚都不结的女人,谢万廷又转而问道:“大哥,你是长子,也不希望谢疏慵越过你继位吧?”
正经竞争谢万德这个老大估计还争不过老二,谢万德含含糊糊:“他毕竟是我儿子。”
谢万廷冷哼一声:“可我看他心里,似乎并没有你这个父亲。”
谢万鹤:“这话是事实。”
谢万德、谢万廷:“……”
“你给我闭嘴!”
“是你们自己拉我来讨论的,让我受一肚子气,”谢万鹤耸了耸肩,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先走了,以后有事儿也别找我,除非咱家破产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池清台连忙转身,开门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至此,他终于拼凑出了事情的原委。谈不上多新鲜,和别的豪门争斗比起来,谢家这种甚至还只能算是普通。
可为什么他会这么生气?
池清台躺在床上,一时间睡意全无。
半个小时后他翻身起床,给谢疏慵发了条消息:
他一向有事说事,今天却罕见地说了句废话。
顶级战略合作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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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两秒,池清台打字:
五分钟后,他们在游艇顶楼的甲板上碰了面。
不知何时,乌云被大风吹散,一轮明月悬挂天际,在漆黑的海面投下一抹光亮。
池清台穿着一件黑色睡袍,变戏法似的掏了瓶酒出来,指间还夹着两个玻璃杯。
谢疏慵挑了挑眉:“你哪儿来的?”
池清台:“你二叔房间里抢的。”
谢疏慵笑了起来:“你真要抢,我现在就带你下去。”
池清台摇头:“这瓶喝完再说。”
谢疏慵打开瓶盖,倒满两个玻璃杯,他们靠着护栏,就着月亮和大海喝完了一瓶并不怎么好喝的酒。
酒气微醺,池清台把酒杯倒挂在指尖,侧眸望向身侧的谢疏慵。
不知是船上风大还是饮了酒,他冷白的脸颊被染得粉红,锐利的眼眸变得水润,双腿交叠,睡袍衣摆被海风吹起,露出大片白皙细腻的腿。
谢疏慵目光一顿,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酒精。
没有人再说话,两道目光在空中相遇,无形中撩拨着彼此的神经。
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响,酒杯跌落在甲板上,谢疏慵把池清台抵在护栏,低头狠狠封住了他嘴唇。
池清台仰头,双臂圈住了他后颈。这是一个鼓励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