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仓幸从来不怕,他只是憎恶陆家,不肯让姓陆的如愿。
都说女儿肖父,许環的眉目细看有木仓幸的影子。
起初,他自然是怀疑真实?性,但许環在汤平生活多年,她的生母死后,还有舅舅一家,能?够证明她身世的东西太多了?,容不得木仓幸不信。
他不仅信了?,还萌生出了?新的念头。
木仓幸老了?,快死了?,他不怕死,死亡有什么了?不起呢。
他可以作证,希望他的女儿能?活下去。
神医给许環诊脉,生来孱弱,极其难治,不仅药引子难寻,这辈子还需要昂贵的药材吊着,否则无法长寿。
汤平的许家当年还算家底殷实?,遭难之后彻底没了?,显然负担不起这一笔药费。
这就是陆训庭和?木仓幸的交易。
曲凝兮过去时,许環正在榻上坐着。
大热天的,下了?雨才没有那么憋闷,可她屋里却摆了?一个炭盆,说是避免窗外湿气沾染。
许環很瘦,丹凤眼,小脸青白,一看便是不足之症。
她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今日见着曲凝兮却主动开了?口:“我还能?……再见他一次么?在事情结束之后。”
‘他’指的是木仓幸,她不愿意用其他词汇称呼。
曲凝兮一点头:“应该可以。”
“多谢太子妃。”许環小声道了?谢,垂着眼不说话了?。
曲凝兮也是个安静的性子,就在一旁陪她待着,喝茶听?雨,倒不觉怎么无聊。
许環的双眼跟一口枯井一样,黑黢黢的,不见波澜。
她道:“殿下好心?,请了?大夫替我治病,只是那些?药材太贵了?,用着属实?浪费。”
所谓久病成医,她至少对药材的认识比寻常人更多。
曲凝兮扭头看她,因为常年病痛消磨,不仅失去了?健康活力,就连求生的意志都很浅淡。
“药就是给人吃了?,物尽其用才不算浪费。”她想了?想,道:“待事情平息,让人带你到各处走走,即便是在马车里,也能?看到许多风景与行人。”
以前,她被侯府大小姐的身份拘着,基本没有外出游玩的机会,所看到的景致,皆是透过车窗。
即便这样,心?中也是愉悦的。
人真的需要到外面?去看看,心?境才会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