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江河出现时,没人想拦,也没人敢阻拦。
这位可是小皇帝的舅舅,还是个统领军中悍勇将士将世家灭了的杀神,他们哪里敢阻拦他?
于是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他将不明的药物喂给太上皇,将快要不行的太上皇的命救了回来。
守在殿内的太医们擦着额头的汗,这药也不知该不该说神奇,看着是将油尽灯枯的太上皇救回来,但又没救彻底,比如说太上皇中风的症状一点都没好转。
少年站在床前,他的眼睛如同深渊般看不到底,然后他笑了。
他笑得很好看,却莫名地让人心里发寒。
“太上皇您看,您将我江家满门抄斩,臣却不带半点余恨地救了您。”艳丽的少年这么笑着对太上皇说,“等天下人都知道后,会说我们江家是忠臣!”
太上皇的嘴巴张着,喉咙发出嗬嗬的叫声,目眦欲裂,却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旁边的太医正恨不得挖个洞躲起来。
自己知道这么多,还能活吗?他的脚尖悄悄朝殿外移动,前脚刚踏出门,后脚马上飞奔而去,只恨腿太少跑不快。
守在门口的士兵眼睛眨都不眨地由他跑出去,小卒子罢了,不用担心。
床前的少年继续道:“哎,只遗憾太上皇当年给江家安的罪名太没说服力,老百姓一直怀疑江家是无辜的。”他笑得仿佛一只凝视猎物的凶兽,“您看,我外甥、你儿子——李明知稍微将证据摆出来,江家马上就能平反了呢。”
太上皇:“嗬嗬嗬!”
“哦,你说子不言父过?”江河差点没笑出眼泪,“太上皇,您可真是逗!皇上说他从小养在小冷宫,几次差点被饿死,当众还落了泪,声称不怪您,如今谁不称赞皇上纯善至孝?外头的老百姓都觉得皇上当年活得那般艰难,能有今日不容易,他们都觉得太上皇您禽兽不如呢,生而不养,皇上已经很孝顺您了,他不能一味地孝顺,那是愚孝……”
江河痛痛快快的说出原主心中的愤懑,最后补充道:“还有,我姐姐悦妃没死,现在怀上孩子了,我打算让她腹中的孩子全都姓江,不出百年,江家又是枝繁叶茂的大族。”
哎呀,这么一想,可真是愉快啊。
太上皇眼珠子差点要瞪出来,布满血丝,他的女人竟然给他戴绿帽子?!
终于,愤怒的太上皇承受不住晕厥过去。
然而殿中伺候的人却当作看不到般,默默地低下头。
“晕了?算了,反正有那药维持着不会死。”江河没多理会,他出门时,吩咐殿内伺候的太监,“皇上血压高容易激动,就让他多吃几天米糊吧。”
殿内伺候的太监忙低头应下,心下同情太上皇,像这般活着还不如死了舒坦呢。
太上皇的中风太过严重,先还就只能喝粥,没想到现在待遇更差,只能喝糊糊了。
另一边,淑妃和贵妃终于见到小皇帝。
淑妃神色复杂
,她真的没想到悦妃居然是江家人。
怪不得江家满门抄斩时,她会遁入小冷宫,想来当年那所谓的巫蛊事件,应该是悦妃顺水推舟吧。
贵妃瞅着小皇帝,欲言又止。
她再笨也知道,悦妃的能力有限,根本就教不出天才,看来小皇帝一直都是江九郞在暗中培养。
坐在她们对面的小皇帝李明知同样跟着叹气。
他并不喜欢以前总是笑着的两个庶母这般看他,贵妃的娘家也是武将之家,当年也曾为江家求过情,他能上位,也得到贵妃娘家的拥护。
至于淑妃,她对太上皇的了解很深,又没孩子,说服家族将宝押他身上,明里暗里帮的忙更多。
两人都不是喜欢邀功的性子,也将他视为晚辈,他这回好像真的伤了她们的心。
李明知面上露出和以往差不多的笑容,说道:“京城西八街那边开了家新的饭馆,厨娘很擅长做两位娘娘喜欢吃的饭菜。”他暗示道,“两位娘娘现在可以自由地出入皇宫,有空不妨去尝尝。”
闻言,贵妃和淑妃皆盯着他,神色狐疑。
随即淑妃想到什么,眼睛瞬间亮了。
小皇帝微微一笑,将落到身上的花絮拂开,仿佛拂去春日最后一丝不甘,“朕最爱吃南乳炖鸽、腊肉炒酸菜,麻烦两位娘娘回来时,给朕带一份。”
淑妃脸上不禁露出激动之色。
贵妃却没想那么多,只是嘀咕道:“死孩子,和以前一样没脸没皮的。”心里却松了口气,好像这孩子也没变得太彻底吧?
翌日,两位娘娘微服出宫。
她们来到西八街的一家很普通的小饭馆,进门的大堂最多只能容纳十张桌子,此时饭点刚过,从小二忙碌收拾的狼藉来看,饭馆的生意好像还挺不错的。
看到贵妃和淑妃进门,容貌俏丽的掌柜先是一惊,尔后是一喜,赶紧吩咐小二不再接客,她亲自邀请两位娘娘到后院坐下。
“哎哟,这死人复生了呢。”贵妃幽幽地说。
“不止复生,还多了一个要生了呢。”淑妃死死盯着对面肚子凸起的孕妇,满脸羡慕嫉妒恨。
江芸儿干笑一声,赶紧为两人倒果露:“这个是薄荷混合着果露,还加了冰,夏天喝时特别爽口,眼看着夏天快到了,应该很受欢迎。”
两位娘娘继续瞪着她,都没说话。
这时,便见一个生得高大、脸上有一道疤的男人默不作声地走过来,为三个女人端上点心。
“她们可以吃,你不行。”男人叮嘱盯着点心吞口水的孕妇,朝两位娘娘行了个礼,便安静地退下。
贵妃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离去的男人,“这身板看着挺结实的,就是长得不够俊。”她看向江芸儿,恨铁不成钢地说,“我说你啊,就算改嫁也找个俊点的吧!”
贵妃承认自己看脸,理直气壮地说:“最重要的是,生的孩子也俊点。”
淑妃还没回过神,“他不准你吃点心,你就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