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兰妮故作不耐的说话声响起，打断了威廉的沉思。

他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看向女吸血鬼的眼神中，久违地带上了一丝冷意。

虽然黑暗之心的存在没有那么容易被察觉，而且一般人也根本不可能联想到上面，但这东西暴露的后果过于严重，自己根本就赌不起，所以……

……

这个眼神虽然只有一瞬，但还是被玫兰妮发现了不对。

她立刻从“骗吃骗喝”的熊孩子模式切换了出来，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威廉。

女吸血鬼这段时间的幼稚表现，并不完全是身体退化带来的影响，最少有一半是刻意的伪装。

那个冥河誓言的有效期到底多久，玫兰妮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底。

如果在冥河誓言结束前，自己的力量还没有恢复到能够自保的程度，那恐怕真的就是自己的末路了。

所以，在发现了威廉对小孩子极高的忍耐度后，她开始有意识地放纵自己的本能，逐渐让自己平日里的言行显得更幼稚些，极力降低威廉的警惕心，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变相保护自己的安全。

事实证明，她的做法十分有效。

仅仅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威廉看向她的眼神中，就已经很少出现那种危险的感觉了，反倒隐隐有些接纳的意思。

不仅对她一些故意为之的小冒犯一笑置之，甚至还放任她和黛西接触，在没有人监督的情况下允许她到处乱跑，完全没把她当做一只危险的七阶吸血鬼来看待。

而这种不需要考虑身上背负的仇恨，不需要担忧身后永无止境的追杀，轻轻松松甚至没心没肺的活法，对玫兰妮来说也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

在全心全意地伪装了一段时间后，她甚至还有些享受这种舒适自在的日子，不仅在面对威廉的时候越来越随意，甚至还能和她以前理都不会理的低阶魔女打成一片，除了有些不符合年纪的话语和神态外，她是真的在向一个六七岁的小疯丫头靠拢。

然而，威廉的眼神算是彻底把玫兰妮惊醒了，她敏锐地意识到，就像自己并没有真正忘却对光明教廷的憎恨一样，这个男人同样也没有放下对自己的警惕。

他只是暂时拿自己没有办法，在配合着自己一同演戏，自己和他之间不过是在互相麻痹罢了，那些平和又喧闹的日子，仅仅只是一道双方都有意为之的假象。

在发现了她骤然变得“成熟”的眼神后，威廉同样神色一紧。

不得不说，玫兰妮的伪装确实十分到位，哪怕心里面知道她其实是一只危险的吸血鬼，可威廉的警惕心还是比一开始时低了不少。

但在看到玫兰妮迅速的反应后，他顿时明白了一切。

自己固然是在“哄孩子”，但玫兰妮又何尝不是在“哄”自己？

“啧！”

威廉摇了摇头，一边隐蔽地取出拉米娅的指节放在手心，一边面带钦佩地道：

“玫兰妮，你装得可真像啊，我还真是被你给骗过去了。”

女吸血鬼的小手在背后悄然攥紧，一边做好了随时发动血腕束足的准备，一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你也不差啊，威廉小弟弟，姐姐可是被你骗得好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