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字一顿质问:
“你怎么知道我妈妈不在了,你怎么有这道疤。”
这道疤,是哥哥为了救她被小混混拿刀划的,那时候,港城的城中村鱼龙混杂,街头混混到处都是。
哥哥因为把她护在怀里,只能去抬手挡,就留下了这道竖疤。
不会有错。她不会连这道疤都认不得。
疤不会错,冥冥之中,血缘带来的亲切感也不会错。
“秦小姐越界了,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路人。”
“你!”
听见他拿萍水相逢的路人来否认,秦佳苒濒临崩溃,从小到大压抑在心底的那一方无人禁区迅速崩塌,整个人陷入绝望的嚎啕之中,“你欺负我,你欺负我!就连你也欺负我!我想过你会不会死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和这种恐怖的想法作斗争,我在被迫让我自己接受你死了你知不知道!”
孟修白浑身一震,久久发出不了声音。
“在港城老房子拿钥匙拧门的人也是你!对不对!你为什么不认我!”秦佳苒气急败坏地甩开他的手,爱抓不抓,倔强地仰着脸,和高大沉默的男人对峙。
记忆里,哥哥也是这么高,她永远都只能仰着小脸,傻傻地望。
“你换了脸我就认不出你吗!你壮了高了黑了变可怕了变有钱了我就认不出你吗!你是我哥哥,我们都流着妈妈的血我能认不出你吗!”
她这样温柔,乖顺,善于隐忍的女孩,也是会发疯的,会咄咄逼人,会胡乱咬。
孟修白颓败地呼出一口气,几近狼狈,不敢看她,闭上眼,“苒苒....”
“是不是。你回答我。”
“.......是。”
孟修白喉头发涩,“小妹猪。我是哥哥。”
秦佳苒睁着泥泞而红肿的双眼,在他说出是的那一刻,咬破皮的唇瓣松开来,展露出灿烂至极的笑,心脏第一次有了落回大地的踏实,而不是反复被打入无望的深渊。
谁能想到,在这异国他乡,在她最难过无助的时候,她找到
了哥哥。
“是哥哥....是哥哥....老天没有抛弃我,没有抛弃我.....我要回港城还愿....佛祖保佑我菩萨保佑我.....”
秦佳苒喜极而泣,纵使说出来的语句已经被泪潮淹没,她一如儿时那般,把脸埋进孟修白的怀里。
“我后来去学校找你,老师说你根本就没去读大学.....你到底去哪了?十二年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晚来海风愈盛,温柔穿行,身后那架拱门上爬着的蔷薇花簌簌地颤,繁星如水,颗颗璀璨,反倒是月,只有一抹隐晦的皎洁。
孟修白低声解释:“对不起,苒苒,对不起。我当年去了澳门,后来发生了一些事,认识了我如今的老板,就跟着他一路去了东南亚。”
“你老板对你好不好,你过得好不好?”
孟修白看着她小妹妹似的柔软双眸,笑笑:“当然好啊,你看,哥哥都能跟你买莫奈的画了,怎么能过得不好?”
“送给我的?”秦佳苒迷茫,抽噎了下。
“送你的。你不是喜欢画画?我看了你放在老房子里的画,你画画怎么也不找个宽敞明亮的地方,租一间画室或者买套小公寓也行,是不是我打过来的钱不够?”
“打钱?什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