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时,她还骑在还是王总镖头的王老汉的脖子上逛街;王老汉有时候还跪趴在地上,让文虚仙姑坐在他的脊背上,乐呵呵的当她的坐骑。
虽然没有父女的名分,但是王老汉实打实的陪着她长大了,这世上绝大部分的父亲都做不到这一点。
如今,要开口将默默保护她的王老汉劝走,文虚仙姑发现,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她几次想说,欲言又止,还是开不了口。
后来,反而是王老汉先开口了,“我重返京城的这些日子,是不是给仙姑带来了困扰?”
文虚仙姑说道:“我不再是过去那个摔跤都要哭闹一场的小姑娘了。我三十多岁,执掌北顶,是北顶一百多个仙姑的依靠,我知道如何保护自己,我还有朋友帮忙。”
文虚仙姑早就告别了赵家的女儿这层身份,她没有办法选择父母、选择出生,更不会去责怪给她生命的父母。
她只是想斩断尘缘,远离世俗的羁绊,当一个纯粹的仙姑。
王老汉低着头,沉默了一会,说道:“我是个多余的人、操着多余的心、做着多余的事情。”
在刚才文虚仙姑不下逐客令,胜似逐客令的话语中,文虚仙姑像极了当年移情别恋的赵老太太。
赵老太太对于感情很专一,一生专情年轻男子,在将那个青年镖师招揽在石榴裙下之后,也是这样用冷静理性的语言下了逐客令。
“……我不想欺骗你,我对你没有性趣了,睡不下去,要换一个年轻的。我需要身体的欢悦,就像吃饭睡觉一样的需要,我不会为了任何人去禁欲,阉割自己的需求。从今往后,我和你除了这层关系不复存在之外,其他都不会变,你依然是三通镖局的总镖头。”
一字一句,是那么的理性。这对母女永远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心无旁骛的追寻,根本不管他如何想。
明明是最亲近的人,却如此冷淡。
可笑的是自己,明明知道自己在她们母心中并不重要,甚至是个多余的人,可是心里就是放不下,做下好些自以为是的蠢事。
如今,亲生女儿都嫌他碍眼,要他不要在北顶周围保护她了。
王老汉忍不住抬头,直视着文虚仙姑,问道:“为什么我总是多余?我到了这个年纪,无亲无故,只不过是想……离你近一些,想见你的时候,走几步路就能够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