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枝低头看着手里的信,一串眼泪落了下来,哑着嗓子说道“我不敢想。”
羽流萤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一个人躲
在屋子里哭了很久了。
她在罗汉床上坐了下来,隔着炕桌上的烛台看着商枝,见商枝无比消沉的样子,心中也泛起一丝不忍。
“你要是实在难受,就放声哭一会儿吧。“
商枝耷拉着脑袋说道“就算哭破嗓子又怎么样,还是抢不回阿雪。”
羽流萤看着她“这种无能为力的滋味我最了解了,你看着一个人身陷囹圄,看她受着各种伤,看她忍着各种苦,你看她用尽力气去挣扎反抗,你想帮她,却又什么都帮不了她,只能做一个旁观者,在一旁默默看着。”
商枝擦了一把眼泪,“我很羞愧,我对不起她,原本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的。”
羽流萤从衣袖里掏出一块洁白的丝帕递给她,“擦擦眼睛吧,再哭下去,明天眼睛要肿成桃子了。”
商枝接过丝帕擦着眼睛,羽流萤安慰她“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绣娘,不像你们拥有强健的身体,还会厉害的武功,拿着一把剑,牵着一匹马,就能走南闯北。”
“我从从羽朝来到西海魂族,病弱的身体很不争气,路上的颠沛流离让我生了好几场大病,每次都觉得自己是要死在路上了。”
“我说这些进,不是和你说我有多么脆弱可怜,只是想告诉你,你和阿雪姑娘身强体壮,年轻力健,前途迷茫又如何,人生坎坷又如何,你们有着大把时间能放手一搏,此时消沉下去,才是遂了别人的意。”
商枝眼眶红红的,侧头看着她。
羽流萤把烛台往里面推了推,双手搭在炕桌上,说道“别哭了,天无绝人之路,假使阿雪姑娘真的遭遇不测,你也要保存实力,正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商枝呼出一口气,把眼泪憋了回去,猛地点了一下头。
羽重雪来西海魂族是为了寻找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毒太岁。
长生不老药的诱惑太大了,如果真寻到了长生不老药,被起了异心的人趁机夺走,世上哪里还会有第二个毒太岁供他们寻找呢。
寻药这事谁去办,羽朝的帝后都不会放心,只能交给羽重雪。
就算羽重雪寻到了药一口独吞,便宜的也是自家儿子,总归是肥水不落外人田。
倒是羽重雪自己,一直对所谓的长生不老药秉着怀疑态度,母后再二央求,他也只好趁着来碧海潮生医治心疾的功夫,顺便去西海魂族寻那毒太岁。
毒太岁只在一些流传下来的古籍上有过记载,数千年都未曾现世,他们一行人跨越千山万水到了西海魂族,却连毒太岁长什么样子、是什么颜色都不知道。
这消息是从盘踞在西海魂族的星月神教总部里传出来的,说是一位神医耗尽毕生之力,终于培植出了传说中的毒太岁。
随后这消息漂洋过海,一直传到了羽朝皇后的耳朵里。
试问哪个坐拥金山银山的人不想长生,无论在哪个朝代,渴望长生的帝王比比皆是,就连千古一帝也不曾例外。
闻人听雪
坐在宽敞的马车里,身上的粗布衣衫和粘着豆腐渣的围裙已经被羽重雪的侍女丢掉了。
侍女名叫谢清曲,容貌娇美,外貌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实则已经有二十七岁了,是一名地鬼境二品高手。
她眼角泛红,从眼尾处晕开胭脂色的红晕,丰润的嘴唇犹如饱满鲜嫩的樱桃,行动间莲步轻移,腰肢缓摆,天生自带体香,是不可多得的人间尤物。
这是一位修炼合欢秘术的地鬼境二品高手,是双修的绝佳炉鼎,一身媚术在床榻上能叫人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想来是羽朝皇后赐给羽重雪的床宠。
闻人听雪身上散发着沐浴后的皂角香气,穿着一身如雪白衣,沐浴后的头发还没干透,带着股淡淡潮气。
她这会洗刷干净,一身白衣如雪,持剑端坐的模样和从前在烟都时别无二致。
羽重雪坐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本书看,谢清曲和金不换坐在对面喝茶,时不时瞥她一眼。
闻人听雪简直如坐针毡。
马车极为豪华宽敞,里面有张千工拔步床,这床构造十分复杂,宛如一个独立的小房间,床前有个回廊,两侧放着书案等小型家具。
这是羽重雪休息的地方,白日的时候素雅的碧纱帷幔垂落下来,正好挡住太子的休憩之地。
马车前方摆着二张罗汉床,这种相当于沙发的古代家具应用场景特别多,几乎家家必备,但羽重雪的罗汉床和寻常百姓家有所不同,椅背是加高过的,最上面有一节恰到好处的弧度,十分贴合人体的颈椎曲线。
二张罗汉床,闻人听雪和羽重雪坐一张,谢清曲和金不换坐在一起,后面跟着一辆稍微小一圈的马车,里面坐着羽重雪的侍从。
闻人听雪已经很久没有练剑了,江雨眠叮嘱她要修生养息,不可做损耗气血之事。
鉴于闻人听雪曾走火入魔,导致一身强横内力倒冲经脉留下深重内伤,江雨眠还别强调她不可大喜,不可大悲,不可大惊,不可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