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勍懒得跟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辩解,觉得他这样的强调,可怜又好笑。
他怎么喜欢四处认亲?要认自己当爹,要过门给裴桓,认天痕做兄长,如今还认了瑞王喊爷爷。
李勍坐着,林金潼站着,二人视线并不平等,林金潼一股子执拗,不服输地盯着他。
林金潼是个听话的孩子,又总是这么不服输,他有爪牙,但平素都藏在柔软的毛发之下。
李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孩子是孤儿,师父死了,孤儿想要亲人,要家。
李勍眸光没有波动地看着他:“他喊孙女,你就敢认?”
“我有什么不敢!”他眼底包含着强烈的情绪波动,乌黑的瞳孔被水润湿,“爷爷喊我桐儿,我就是潼儿,我生来就叫这个名字,我为什么不能认。”
一路上燕京
来,
只有瑞王送上门来,
肯做他真正的家人,林金潼哪能放过,扭头就滑溜地从裴桓的胳膊底下钻出去,要去追走得很慢的公孙老先生。
“爷爷!等我一下!”
裴桓一伸手,大掌就揪住了林金潼的领子,把他抓了回来。
李勍:“把门关上。”
裴桓一只手提着林金潼,一只手关上了门。
李勍点了点桌上的碗筷:“把你的饭吃完,别浪费,你一顿要吃十个包子,这才吃到哪儿?”
这一句话,就把本来还生气的林金潼打回原形。
他挣扎了下,没能从裴桓的大掌底下挣开,有些泄气。
林金潼坐下来继续吃饭,埋头啃包子,还是不甘心,他瞥着身旁的李勍:“四叔为什么不让我认爷爷?爷爷病重日渐衰弱,若能重逢失散之亲,岂不是天大的欢喜?”
李勍道:“我爹是老了,不是傻了,等他睡醒就知道你是假的,你连性别都不对,你怎么装?”
“怎么不行?”林金潼反驳他,“我穿个女装谁知道?”想到自己女装一眼被李勍看穿的事,他又突地心虚,不敢说话了。
李勍摇摇头,看他嘴角沾着一块白色的包子面屑,先忍着没给他说,继续道:“如果知道所有人都在骗他,只会让他更难过。”
林金潼抿抿唇:“假的也能成真的,真假又有什么分别。爷爷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李勍朝着他,一字一句,“既非血脉相连,你便肆意妄为,不计后果。你不在乎这件事会不会伤害到他。”
林金潼陷入迷茫和矛盾,试图反驳:“我没有要伤害他,我只是……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