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淑妃哭着道:“官家,您是九五至尊、天下共主,如何却沦落到被人抢来抢去,仿佛货物的境地?早知今日这般颠沛流离,当初咱们还不如一直跟着韩建、晋晖他们,也不至于和裕儿骨肉分离。”
对于当初在卫州城门出逃之事,李晔心中其实也隐隐感到后悔,但听到何淑妃埋怨,他顿觉自己皇帝的尊严被冒犯了,挺起身子训斥道:
“你个妇道人家,懂些什么……不管怎么说,这些藩镇官员现在肯争相迎奉朕,说明他们心里仍把朕当作皇帝,只要朕还是皇帝,将来总有办法重回长安,中兴大唐。”
何淑妃抹了抹眼泪,继续道:“那裕儿怎么办,还有官家的两位皇妹,他们几个跟着韩建、晋晖,如今也不知去了何处,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臣妾也不想活了。”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李晔没好气道:“还能去哪儿,当然是被韩建等人送到魏藩,向齐慎邀功请赏去了。那魏藩的齐慎虽说嚣张跋扈,素来没把朝廷当一回事,但他毕竟出身名门,得知裕儿的太子身份,应该不会与裕儿为难,怕只怕……”
“只怕什么?”听到自家儿子不会有事,何淑妃稍稍放心,接着追问。
李晔叹了口气道:“眼下朝廷的仪仗节钺、文武百官,全都被韩建那帮奸佞送到了汴州,裕儿也落在齐慎手中,怕只怕这帮人会奉裕儿为新天子,遥尊朕为太上皇,就如当年灵武肃宗皇帝故事。”
当年安史之乱爆发,潼关失守,唐玄宗李隆基带着文武百官和太子李亨逃离长安,准备前往川蜀。结果李亨走到半路,私自脱离队伍,带着两千禁军走到灵武郡自行登基,遥尊唐玄宗为太上皇。
听了李晔的话,何淑妃先是呆了呆,随后低声道:“官家,自你登基为帝这两年来,臣妾跟着你,未曾享受过几天皇后的尊荣,倒是饱尝种种辛酸苦楚,今日被权臣欺凌,明日被藩镇争抢,好不凄凉。”
“以臣妾拙见,这皇帝的位子,未必真有那么好坐,官家就是让给裕儿其实也未尝不可,反正裕儿是官家的儿子,子承父业天经地义,届时臣妾陪着官家远离庙堂,做一对安稳夫妻,岂不更好么?”
“住口!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