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凌溯想起她那个笑容,当时觉得刺眼,现在越琢磨,越感受到一种灭顶的绝望,原来她一点都不快乐。
至于长史呢,看到太子殿下打结的眉心解开了,暗暗松了口气。
抬眼看看高深的房顶,心里暗叹一句行辕没我真不行,如何把各怀心事的男女凑成郎有情妾有意,全靠他巧舌如簧。
终归这行辕是大婚前的驿站,只要双方有任何一方打了退堂鼓,这门亲事就不成了,那这满园子的人,也就白忙活了一场。尤其太子殿下已经显见地喜欢上了辛娘子,为了殿下,为了这大历江山,无论如何要促成这桩婚事。
从长史这里汲取了信心的凌溯,重新又振作了起来,看灯花变美了,看长史那张胖脸,也前所未有地顺眼起来。
好生反省了一遍,因为身份的缘故,他好像从来不曾体谅过她的苦衷,今日被长史一点拨,才知道自己有那么多的不足。
这下文书更看不下去了,他吩咐长史及左右:“你们都退下吧。”然后自己登上二楼,站在窗前观察对面的动静。
如今天凉了,窗也不大开了,到了太阳落山后便窗扉紧闭,只能看见屋里烛火透过窗纸,发出淡淡的光。
他犹豫了片刻,大声咳嗽两下,慢慢有人影移了过来,但却没有开窗。
无奈之下,他只好扬声唤她,徘徊的人影很快便露面了,对面的居上扭捏道:“郎君,你受凉了吗,怎么咳嗽起来?”
凌溯感受到了别样的关怀,有别于长史和女史们的面面俱到,是属于女孩子的,温存的体贴,像在心上抓挠了一把似的。
他颊上泛起一点红晕,还好她看不见。嘴上语调仍旧无情无绪,说没有,“清清嗓子而已,不曾受凉。”
那厢的居上,其实很后悔说了那番话。尤其经过药藤分析过后,更加觉得自己不懂事了。
其实当初她与存意谈婚论嫁,就听代掌后宫的贵妃说过宫中的“妇道”,无非是不妒不怨,以丈夫为天。当时因为自己对存意没有任何男女之情,觉得一切都可以接受,但到了凌溯这里,她不知怎么又说出不肯带孩子之类的怪话,如此小家子气,难怪人家不高兴。
在其位谋其政,她决定好好挽回一下,扒着窗台对他说:“我先前的话都是一时意气,请郎君不要生气。”
凌溯心念一动,不由自主握紧了双手。
虽然他是来求和的,但也很愿意先听她几句心里话,便强忍着冲动,淡淡“嗯”了声。
居上见他态度松软了些,庆幸还有转圜的可能,于是再接再厉道:“我想了又想,刚才太任性了,说什么不给别人带孩子……其实郎君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哪怕不是我生的,我也应该视如己出才对。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郎君只管放心地纳妾吧,我一定尽到做嫡母的责任,教养好每一个孩子。我也要学皇后殿下对雍王,阿婶对五兄那样,尽力让郎君后顾无忧……真的,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对面的人却再也不吭声了,即便隔了几丈远,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
居上眨了眨眼,回头看药藤,纳罕地拿眼神询问,又错了吗?难道是不够真诚?
正在她想继续表忠心的时候,他没有再给她机会,“砰”地一声关上了窗,连灯都吹灭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