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丝塔娜脚跟一转,朝一个扑过来的诺克萨斯人开了一炮。炮弹正中他前胸,把他扔进了身后的荆棘丛中。里面的荆棘正好突然长出了更多根刺。
“好玩?”她说着,撇嘴一笑,“你知道吗,你说的没错。咱们来和这帮家伙好好玩玩吧。抓紧了。”
璐璐大笑着扑过去,双手搂住崔丝塔娜的脖子,看样子好像要给她一个大大咧咧的吻。崔丝塔娜再次开火,这次炮口正对脚下的地面。两个约德尔人从那棵长满鲜花、插满箭簇的原木后面高高跃出,从正在推进的士兵头顶划过。诺克萨斯人全都抬起了头,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约德尔人从空中旋转着飞过,笑声像是在歌唱。
谁知道诺克萨斯人看到的是什么?肯定是特别奇怪的一幕。约德尔人的易容幻术变化无常,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别人眼里通常会看到什么。
闪烁的飞弹不断从璐璐的法杖中喷出。飞弹所落之处都有人都被掀翻,倒在花瓣丛和毒雾一般灼热的火星中。两个约德尔人一落地便顺势跑开。崔丝塔娜转过身向那些仰着头的诺克萨斯人开火,而璐璐则趴在地上摸来摸去,寻找她的嘟嗒。
“来我这儿,嘟嗒,”她对着草坪轻声说,“求求你了,甜甜地求求你!下一次我会让你来决定带我们去哪儿。”
嘟嗒——不管它真正的名字是什么——并没有回应,但我能感受到它正在向远离璐璐的方向滚动。嗯,也不是真的在滚动,更像是在,让自己出现在她不在的地方。它是一个非常古老而且强大的魔法物件,却又有着孩童般的心思。似乎它觉得这是一场好玩的游戏。或许真的好玩,因为璐璐正大笑着在空地上转圈蹦跶。她寻找嘟嗒的样子就像一只鼬鼠在追自己的尾巴。它在璐璐扑过来的时候变成了一只大蜗牛。但当她把手拿开的时候,只剩下黏糊糊的东西。它化作一团柔光,又重新出现在璐璐身后,变成了一个木头人,踩着两只长短脚,迈着生硬的步伐向远走。
崔丝塔娜用一轮炮火压得诺克萨斯人抬不起头。我听到德莱文终于从银皮树上卸下了自己的斧子,斧刃上沾满了胶黏的树汁。他转过身在掩体之间穿行,像一只猫一样不知不觉地靠近崔丝塔娜,四肢肌肉紧绷,全神贯注。他把一只手收到身后,准备扔出另一把斧子。
一队黄蜂向他俯冲并展开缠斗,同时还有一整个营的愤怒松鼠从树上跳了下来。他的斧子彻底偏离了目标,锵啷一声扎进土里。那个地方刚才还拴着诺克萨斯战马,但现在只留下了乱糟糟的马蹄印和几副被扔掉的马鞍。德莱文狂乱地辗转身体,从双臂和脖子上拽下一只只正在抓咬的松鼠。松鼠是森林中的暴徒。兔子只是少言寡语,而松鼠则会在你转过身的瞬间扑上来咬掉你的耳朵。
璐璐头也不抬。她依然在转圈跑跳,像个孩子一样咯咯笑,同时从法杖中射出光弹。
塔玛拉一个箭步冲出掩体,直接奔向璐璐。我用我的魔法在她前进的路上设置了障碍。疯狂的鼹鼠在她前方挖洞,但她在这些临时布置的陷阱之间穿针引线。钩荆用带刺的枝条抽打她,但她从下方滑铲躲开。她环顾四周,开始意识到自己还需要面对另一个敌人——一个她看不见或打不到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