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剩一条路了。
我爬上桥栏——天呐,这比我想象得还要高。狂风卷动着我的外套,像一面船帆在劈啪作响。我再也不想回到这个鬼地方了。
“赶紧滚下来。”格雷福斯说。是我听错了吗?他的语气似乎有一点绝望?想来也是,如果我就这么死了,他苦苦追寻的忏悔也就从此化作泡影。
我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光是掉到水面就要好几秒。
“托比厄斯,下来。”他叹气道。
我不禁一愣。这个名字,我已经好久好久没听过了。
然后,我跳下了大桥。
演出,旁观者,潜入深夜
第二幕——第三场
“九头响蛇”是一所比尔吉沃特为数不多的高级酒馆。这里装潢富丽,带着几分雍容,不像其他贫民出没的酒吧,到处是锯末和尘土。人们举止高雅,亮光可鉴的地面上少有酒污泼洒的痕迹,更不要提斗殴时跌落的门牙了。可是今晚,老主顾们的叫嚷声可以一直传到几里之外的跳水崖上。
名绅贵客们吼着粗俗的小曲儿,拍桌顿地,兴奋地大声笑骂。
在人群中心,就是这场狂欢唯一的焦点。
她扭动着腰肢,举杯为港口主人和他的部下祝酒。猩红色的秀发不停舞动,如同细柳一般拂过屋里所有男人的心坎。他们的眼中只剩下这个曼妙的身影,在酒精的熏蒸下荡漾出无尽的遐想。
空气里回旋着酣热的气息,没有一个酒杯有过片刻干涸。红发的女子仿佛深海中的女妖,她酡红的醉颜和柔媚的身姿撩得男人们如痴如狂,莫不期盼着她向自己投来哪怕半秒钟的如水笑意。
酒馆里的欢腾震彻夜空,所以没人注意到大门被悄然推开,踱进了一个衣着普通的男子。他身上没有任何能让人回忆起的特征,如同万千大众一样,毫不起眼——而这恰恰他常年刻意练习的成果。他走到吧台前点了杯酒,自己喝起来。
女孩抓起一杯琥珀淡啤,向围在身边醉态百出的观众们大方地致意。
“我的好朋友们,恐怕我只能陪到这里了。”就连她的声音都仿佛闪耀着光芒。
男人们爆发出一阵吼叫以示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