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未得到回应。
阿姒小声问:“你没听清么?”
正要开口再说一遍,双唇覆上青年温热的指腹,她不解其意。
晏书珩盯着她,眼中映着角落里烛台的焰火,微光时隐时现,他看了她许久,才低哑着嗓音出声。
“我听清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阿姒急了:“那你怎么不表态!”
晏书珩低下头,额头抵'着她额头。阿姒刚擦过脸,额上湿意未散,像初春时的绒绒细雨般,渗得他心中一片潮'湿。
四唇若即若离地相贴。
青年隐忍的声音没入阿姒唇齿间,他说:“这回是我尚未准备好。”
“那……那还是以后再说吧。”阿姒像个试图放纵自己去偷尝未知之果的小孩,本受欲'念和好奇支配欲一股作气,谁料半道上遇到一阵雨而萌生退意。
想到那夜抓住的轮廓,她一时也有些胆怯,于是恢复了冷静。
晏书珩从她身上下来,又唤人端来一盆新水,认真替她擦洗下方后,两人盖着同一条被子相拥而眠。见女郎卸去负担般松快,他不由疑惑:“阿姒今夜突然主动要圆房,是为了让我安心么?”
阿姒说:“不全是。”
“有冲动,也有心软?”他抱着她,用肯定的语气自问自答。
阿姒调整睡姿,让自己更舒坦些:“何必分这么清?有些事尤其是感情,本就是一团乱麻,无法抽丝剥茧去深究。”
晏书珩笑了:“你倒是会以五十步笑百步。之前在竹溪及被困山寨中时,是谁非要把关系说个明白?”
阿姒心说那时候不是还未喜欢上你么?自然要分得清清楚楚。
此念一出,她心中顿时洞明。
原来不知不觉中……
但阿姒未宣之于口,只无言地圈紧他腰身:“我们歇下吧,夫君。”
翌日,阿姒被他轻轻拍醒。
“我还困呢,有什么天大的事……”她不大高兴地嘟囔。
昨夜她简直要把他当成一片软席了,整个人躺了上来,但晏书珩见她睡得舒坦,索性任她压着。此刻他把阿姒从他身上拉下来,轻触她被他寝衣压出红痕的侧脸:“我该去上值了。”
“唔……去吧。”阿姒不大高兴,她又不能替他上值,扰她好梦作甚?
晏书珩轻点她鼻尖:“从前未回建康时,每次我出门前你都会揪住我衣摆询问,如今怎有恃无恐,也不怕我不回家了?”
阿姒从混沌中分出神思。
从前是因为他们在外漂泊,居无定所,她担心他出意外,更担心自己一个盲女难以生存。但眼下他们有了个家,对彼此也都信任,自然安心。
她含糊道:“怕什么,跑得了和尚又跑不了庙……”
晏书珩又笑:“真拿你没法。”
他起身套上外袍,又返回床边轻轻给她掖好被角:“时辰尚早,再睡会吧。接下来几日我有些忙,恐
怕不能归家,你乖乖在家等我。”
对他的忙碌?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阿姒习以为常。
况且她偶尔也想一个人静一静,便欣然道:“好……”
晏书珩犹不放心,只觉得自己好似要把孩子独自留在家中自己出远门的父母,又小心嘱咐:“若眼睛有不适或想起什么,务必告诉竹鸢,她知道该去哪里寻我、去哪里寻大夫。”
“哪能好得这么快?”
阿姒听出他话里的惦记,闭着眼握住他手掌,贴在自己脸上。
“放心吧,我会好好的。”
晏书珩看了她两眼,复又轻叹。拇指在她腮上揉了揉,终是忍不住问:“我都要走了,你也不睁下眼?”
阿姒有些委屈:“我睁眼也看不到你啊。”但为表深情,她还是睁开眼,巧笑嫣兮:“夫君放心走吧,我在家有竹鸢伴着,会开开心心的。”
晏书珩这才出了门。
此次要暂时离开,一是因公事繁多,二是因为不日后族妹晏七娘和陈九郎要办文定宴,事关两族利益,晏书珩作为族中长公子,自然得出面。
当然,还有其他缘由。
姜家人如今不在建康,他虽派了人前去他们所在侨郡探访,但因事情尚未明朗,不知陈姜两族对阿姒是何态度,是否会对她不利,他的人查得格外谨慎,因畏手畏脚而进展稍慢。
且不说未查清,如今她失明又失忆,若回了姜家,在他不能时时看到的地方,她会不会再次受人加害?
横竖她已有痊愈的迹象,与其冒着风险,不如再等等。别院里都是自己人,把人安置在此,好歹稳妥。出于私心,他也想多留她一阵。
但他不宜在别院流连忘返,以免有心之人留意到阿姒。
于是这几夜,他歇在晏府。
与别院的风雅不同,晏宅连卧房布置都透着世家的雍容和威压。屋内烧着地龙,卧房宽敞华贵,晏书珩睁着眼,许久未能入睡。
头几日倒一切如常,但第五日时,他的思绪开始不受控地飘回小竹园,仿佛此刻躺在晏宅的是他的灵魂,但因肉身留在了那里,他只能飘回。
看着空空的臂弯,晏书珩不由得像个老妈子一样操心。
这人睡相堪称离谱。
他不在时,无人在夜深时替她掖好被角,她可会着凉?
还有自打他把方妪做的糕点带给她品尝后,她便一发不可收拾,可这人脾胃不大好,时常在睡前吃甜食,有几次还因为积食辗转难眠。被他约束甚至用别的事威胁后,这才收敛。
他不在时,竹鸢和郑婶心眼都不如她多,纵使他走前再三交待,恐怕她们也难以看住她。
馋猫。
晏书珩叹了口气。
又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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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书珩不在时,竹园虽因少了个人稍显空寂,但也算平静祥和。
阿姒找到了些消磨时光的事做,譬如叠叠衣服,再譬如凭着感知编些简单的绳结。每日也都会有大夫
前来施针,一番诊治下来又过小半日。
一晃过了九日,倒也自在。
只是每夜入睡时,身侧空空荡荡,阿姒偶尔也会想念他温热的手掌覆在后背那般温暖踏实的感觉。
甚至是他指端和唇舌的捉弄。
这日晌午,天稍暖和。
阿姒照例施过针,在院中晒了会太阳,郑婶和竹鸢怕她无聊,陪她聊天,同她聊些民间趣事。
阿姒这才得知,郑婶竟是颍川人士。便问起颍川习俗。
郑婶从民间俚语,到年节仪式、婚丧嫁娶,在阿姒不断追问下,越说越细。说到丧葬之礼时,阿姒问道:“我怎么听说至亲父母和已嫁女郎去世时的讣告各有不同?所穿丧服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