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歉意低道:“昨日是我见阿姒无处宣泄,便不知节制,说到底,我也占了你便宜,阿姒不必有负担。”
习惯了那个温柔但挟着强势,狩猎般步步紧逼的晏氏长公子,习惯受他逗弄撩拨她再还击,今日的他体贴得像个正人君子,反叫阿姒无所适从。
该说些什么才合适呢……
她思忖时,晏书珩取来她从前穿过的衣裙。他把她搂在怀中,极为妥帖地,一件件替她穿上。
阿姒顺从地配合着他。
她满脑子都是往后如何面对他们的关系。各退一步,回到原点?或者不去想未来,当情人继续相处?
似乎都不合适。
那该继续往前走么……
可不得不承认,陈家的事已在她心里留下印记,如今她对世家、对权势和人性都很茫然。
阿姒轻声叹气。
青年指'尖顿了一下。
阿姒回过神时,他已替她穿好最后一件衣裳,打了个漂亮的结。
梳妆后,晏书珩把陈九郎递来的信给她。信上说,陈家已于昨日对陈季延行过家法,废其手足后连夜押往本家,但被楚七带着一伙人劫下,在车上浇油掷火,连人带车烧了。
虽诧异楚七为何有这样的本事,但阿姒深感快慰:“便宜他了。”
九哥在信里还说了,昨日陈季延只是胡言乱语,族中无人当真,也不会让这些话传出去,让她别多想。
阿姒看完,平淡地将信烧了。
用过饭后,护卫通传,称宫里的马车等在别院门口。
晏书珩送阿姒出门。
上马车前,他抓住阿姒的腕子,仅是深深凝着她,什么也未说。
无言对望着。
须臾,晏书珩微微一笑。
阿姒不去看他那蛊惑人心的眸子:“你……是还有事么?”
他又笑了:“无事,只是想说,无论何时,阿姒都能来找我。”
阿姒张了张嘴,将要蹦出的“好”字压回腹中:“有些事,我尚未弄明白,待我寻得答案后再找你,好么?”
他缓缓松开她腕子。
“好,一切皆由阿姒决定。”
马车消失在巷口。
晏书仍未离去。
今晨他听陈九郎说昨日陈三爷不知悔改且口出狂言,阿姒亲手拿剑剜了他的嘴,随即扔了剑奔出陈府。
回想她那些话,或许,他知道她想寻求的答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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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姒于正午到永芳殿。
她未像往常一样直接进殿,立在殿前缓了会,这才入内。
陈卿沄看着她苍白的面容,不忍道:“阿姒,你该与阿姐说的,这样的事,不该由你一人来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