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狂风骤雨后,雨终于停了。
太阳出来了,屋檐上的雨水滴落在水塘里。
霍深见是被“咔嚓,咔嚓”,像狗仔队拍照一样,肆无忌惮的声音给弄醒的。
他这一夜凑合睡的,一直在照顾郁长洱。
向来习惯了独睡的霍深见,在初初醒来的时候,明眸一瞬间由着淡淡的迷茫。
折腾了一夜的小姑娘睡在他怀里,细弱秀气的呼吸如一根羽毛稍稍,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软地勾着霍深见的喉结。
他起身的动作很快因为怀里多了的这个小小的,温热的躯体,而变得僵硬起来。
不敢动,不敢惊醒她。
她是他废了很大劲,才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
如今雨停了,天也放晴了。
她在他怀里睡得香甜。
霍深见悬了一夜的心,终于稍稍放回原处。
他的手臂桎梏在郁长洱的腰间。
霍深见慢慢拿开。
她说他的手臂重,她受不得。
霍深见的视线落在窗外的阳光上,大掌轻轻抚摸了一下怀中郁长洱的头发。
这小姑娘浑身上下无一不精细。
又是“咔嚓,咔嚓,咔嚓!”
霍深见只能稍稍支起身子,转头看着拿着相机,一脸笑意似朵老菊花的郁父。
霍深见的表情难得地带着淡淡的错愕。
郁父笑得快看不见眼睛了。
一点没注意到郁长洱的脸色有不正常的潮红。
郁父捧着他的相机,小声对霍深见说,“时间还早呢,你们再睡会儿。
爸爸先出去了。”
说完就蹑手蹑脚地关上了门。
郁父对着霍深见,自称“爸爸”。
霍深见熬了一夜,脑子有些昏沉。
闻言反应了一会儿。
爸爸?
霍深见稍稍一动,郁长洱就不安稳地嘤咛了一声。
霍深见顿时不敢动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到对郁长洱这么小心翼翼的地步。
郁长洱还是醒了。
还没睁开眼睛,仿佛本能一般,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深见哥哥……”
小肩膀耸动着要支起身子来。
“在呢。”
少年花瓣一样的薄唇轻轻启,声音压得极低沉,仿佛午夜梦回情人间床畔温柔的呓语。
“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郁长洱一听见霍深见的声音,立刻安静下来。
小手揉着眼睛要看他一眼。
一整夜下来,郁长洱的手的红肿程度没有丝毫减弱。
霍深见低头看着趴在他怀里的少女,睡了一夜后,睁开的眼睛,如同山林间染着晨露的小鹿的眼睛。
干净,没有杂质。
白日和夜晚,终究是不同的。
没了夜色自带的氛围的倾染,霍深见略为感到了一丝不自在。
这样的姿势,终究还是太亲密了一些。
郁长洱仿佛没有察觉一样,兀自把自己又往霍深见怀里挪了一点。
挪完还看着人家,秀气地打着小哈欠。
眼睛依旧飘着红,可想而知昨晚一夜小姑娘流了多少眼泪。
虽然依旧虚弱地可怜,但眉眼间已经有了她平时笑眯眯的微弱神采。
郁长洱的手支撑在霍深见的腰间,手软软地撑了一会儿就累了,头慢慢趴在霍深见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