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有二十个,所有人员到齐后,大家坐上大卡车出发,还有一辆卡车运送物资。
这集合速度在这个年代也真够快的。
在大卡车上,大家也没闲着,先是由病毒研究专家讲了出血热病毒的情况以及现在的研究进展,然后张瑞先讲了治疗方案,并且讲述了几个病例。
之后他说“大家抓紧休息,等我们到了农场会非常忙碌。”
沈溪听罢,迅速靠着大卡车的车斗边缘,闭上眼睛睡觉。
迎着风,吃着黄土,睡得也挺香。
江省生产建设兵团下辖农场、渔场五六十个,除了有职工外,还有三万多名知青,分为三个师,开垦荒山、修水库、伐木,干什么的都有,他们来的这处红星农场,有五千多名知青。
这里知青多,粮食多,老鼠也多,出血热最为严重。
沈戍疆在二师三团,就在红星农场。
他们抵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红星农场的出血热病人大部分被集中到一处,大家下了大卡车,农场接待人员说先去吃晚饭,张瑞先说先去看望病人。
这正合沈溪的意,她急着见沈戍疆,张瑞先决定先去看病人,这让沈溪觉得他是个值得敬佩的人。
这初隔离区位于宿舍最西边,茅草屋,条件很简陋,一到那附近,沈溪就看到蹲在外面的刘跃进。
想不到沈戍疆有这么好的朋友,他不配。
沈溪喊了他一声。
刘跃进一下就站了起来,惊喜道“沈溪,你这么快就来了。”
沈溪点头“杭城正好派医生来支援,我就跟过来了。”
他朝其中一个屋子指了一下“你三哥在那个屋。”
沈溪看了眼大部队,正在听农场的医生介绍出血热发病情况,她想先去看看沈戍疆,就马上朝屋里走,看刘跃进跟着自己,她说“你别进来了,会传染。”
刘跃进停下脚步。
沈溪进去了,他们除了口罩和手套,也没有别的防护措施,所以沈溪就那么进去。
屋里点着煤油灯,放着十几张简易木板床,上面都躺着病人,沈溪扫视了一圈,发现沈戍疆。
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脸说“诶,你的脸真烫,捂手正好,我来了 ,你快睁眼跟我道歉啊。”
本来以为沈戍疆已经完全休克,谁知道他睁眼了,眼睛里微末的光闪烁,紫红的嘴唇微动,声音沙哑而微弱“我,我等到你了,对不起。”
说完,眼中的光一闪,像小火苗扑腾了那么一下,熄了。
沈溪鼻子像堵了块棉花,说“你也真是个奇迹了,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先用听诊器听了沈戍疆的心跳,她出门叫刘跃进去拿毛巾、脸盆跟一盆水给他物理降温,之后看着农场的医生已经介绍完病情,她就过去把张瑞先请过来了。
有最专业的医生在这儿,她不会自己做主给沈戍疆治疗。
她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没遮遮掩掩等着别人主动来帮自己,大大方方就去请求帮助。
张瑞先体恤队员,马上就走了过来。
给沈戍疆检查之后,张瑞先说先给他用激素降温,明天农场组织知青献血,给这些病人扩充血容量,如果他后续有肾脏损伤,再考虑别的护理手段。
现在导致出血热的致病病毒还在研究中,并没有研究出哪种病毒致病,也就没有针对性的抗病毒药物。
国内以及国际上的研究同样如此。
他们所能做的治疗也有限。
给沈戍疆注射完激素,又给他物理降温后,沈溪看到他隔壁床的病人流了鼻血,开始不多,后来就狂流不止。
有人还会口吐鲜血,他们的止血手段是针灸,如果针灸不管用的话就要手术。
沈溪跟严岐伯学过针灸,但如何治疗出血热她不知道。张瑞先安排她跟着两名会针灸的医生,让他们给她演示需要扎哪几个穴位,很快,沈溪便能独立操作。
中间农场接待人员把饭菜端到医务点,农场尽力给他们准备可口的饭菜,是红烧肉炖土豆,大家吃过晚饭,继续忙活。
一下就忙乎到十一点多,张瑞先安排几个人留下值班,其他人回去休息。
沈溪在回去休息之列,她想着未来几天沈戍疆的病症可能会更凶,自己要休息好,于是跟着大部队去农场给她们准备的宿舍睡觉。
又回到熟悉的农场,条件很一般,干净不干净的就别考虑了。沈溪被分配到了一个很小的屋子,可能原来是个厨房,墙壁是黄泥的,黑乎乎,不过沈溪很满意,这屋就住她自己,也算是独立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