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宽仁又咳嗽一声,说道:“列位,我们读书人,一向不谈什么怪力乱神,盖因那都是虚妄之语、无稽之谈,根本当不得真。至于为什么地动,我却比你们清楚,文献上有记载,这是自然现象,不是神灵鼓弄出来的,章轩更没有那样的本事。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能够读几年书、认一些字,那就是最大的本事了,谁要是说他有翻天的本事,我绝对不相信!”
那人听了这番话,很是不服气,梗着脖子说道:“大先生,你一向护着他,当然替他说话。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其实我们都听说了,你想把小尛子培养成你的接班人,还特意在家里请他喝酒吃饭。你是做学问的人,我们希望你说句公道话,而不是故意偏向哪个人。”
章宽仁见他们这么执拗,于是继续说道:“列位,你们说得没错,章轩确实是我的得意弟子,我也确实请他喝过酒,可即便如此,如果他犯了错,我也照样会处罚他。问题是,这地动的事确实跟他没什么关系,你们不能无端诬赖人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为什么非要把这么大的屎盆子往人家头上扣呢?房子坏了,家什破了,修葺修葺,添置一些,不还是照样过日子?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列位拇量拇量是不是这个理儿?”
“大先生,你讲的是损失,我们讲的却是因果,这完全是两码事。”有人分辩道,“正是因为小尛子作怪,才有了这次地动。多少年来,村里从来没人作怪,也从来没有地动,这一有人作怪,地动就来了,不就是很明显的因果么?”
“你们说章轩作怪,那么他到底作了什么怪呢?”章宽仁见众人不服,开言问道。
“你看看,大先生!”有人指着小尛子说道,“他原先皮糟肉厚的,完全是一副粗蠢模样,他私底下一作怪,就变得细皮嫩肉的了,照你们读书人的说法,叫做什么玉树临、临风。还有,他宣称自己是什么卦仙,弄得城里的卦师都找来了,要跟他比试,他偏偏还比赢了。大先生,你说说,这不是作怪又是什么?”
便在此时,莲心走上前来,慢悠悠地说道:“小尛子作怪的事情,可不止这些。他衣兜里揣着的那半截生锈的铁疙瘩,也是一件作怪的东西,谁都不敢拿,除了他自己。宽哥,你要是不信,就上去拿拿试试。”
章宽仁被那些人说得张口结舌,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因为前两件事情他确实无法解释。至于莲心所说的事情,他倒是可以试一试。
于是,莲心话音落地之后,他当即来到小尛子身边,伸手去拿那把残剑。
孰料,手指刚刚接触残剑,便感到全身发麻,只好赶紧将伸出去的手缩回来。
“怎么样,宽哥,你现在感觉到它的古怪了吧?”莲心一边说,一边斜视着章宽仁,迈着碎步围着他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