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仰头时,遏制不住的滚烫泪水,又迅速的被寒风风干,之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两道痕迹。
方继藩道:“你也要小心,为师的话,你记住了吧。”
“记住了,门生定当不辱使命。”
方继藩心里感慨,辽东数万军民的性命,还有数不清的粮草和财产,我可都交给你欧阳志了,但愿你真能不辱使命。
此时,方继藩扯出了几分笑容,道:“去吧。”
欧阳志颤颤而起,他腋下夹着一柄油伞,却还是夹着胳膊给方继藩作了个揖,方才转身,接着是一步一回头,最终看着几个师弟,不忘嘱咐:“请诸师弟照顾好恩师。”
唐寅等人,平时对大师兄是没多少敬畏的,大师兄太老实了,甚至徐经还经常调侃他,唐寅觉得大师兄太木讷,江臣和刘文善虽也老实,可觉得大师兄真的是没有一丁点主见,王守仁的性子孤僻,每天都在瞎琢磨,自是顾不上这个大师兄。
可今天,他们也都哽咽了,郑重地朝欧阳志作揖,齐声道:“师兄且去,多多保重。”
欧阳志才吸了口气,深深地凝望了方家一眼,那方家门前,是皇帝钦赐的石坊,石坊之上,是‘忠贞胆智’的匾额。
这里的一切,他太熟悉了,在他心里,这便是自己的家,他,是个离家远行的孩子。
可就算是有千般不舍,欧阳志之后还是离开了!
一切如旧。
唯一的改变,不过是西山煤炭的生意,好了不少。而一入冬,便有不少人跑来西山,西山四处在招徕流民,有不少人携家带口前来投奔。
今年煤炭的需求大增,人们日渐发现,无烟煤的用途远不止御寒这样简单,何况玻璃也开始时兴紧俏起来,销量大增,这对煤炭的需求,又更大了。
暖棚那儿,早早已经开始播种。
这里不只供应冬日稀罕的蔬果,同时也是屯田千户所最重要的试验田基地。
张信依旧每天在这里摆弄着各种蔬果,将土地的温度记录下无数的数据,甚至,他开始尝试着设置不同的烟道,施用各种的肥料,或者调节浇灌的湿度,每一种尝试,都可以得出不同的结论,而这不同的结论,则成为了宝贵的经验。
屯田所现在已经开始变得可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