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又记载道:“可此事,王细作竟沿途从未说起,可见王细作对我戒心重重,他心里,还知何事?今夜当请他至舱,于他会饮,且看他酒醉之后……”
写到此处,笔尖却是顿住了。
徐经眼睛又红了。
不知为何,记录时总是如此,脑海里会想到许多事,想到恩师平时的教诲,想到恩师对自己的青睐,想到恩师……
如此种种,犹如走马灯一般的在脑海里划过。
留下的,只剩下一股难掩的悲痛。
深吸一口气,徐经提笔写道:“恩师大德,今吾回航,年内将抵泉州,吾思乡心切,恨不能飞至京师,拜见恩师。此时,京师天气,不知若何,天气渐暖,却也容易滋生寒热之症,却不知恩师,身体是否有恙。恩师料来,也会在此时,挂念吾这不成器的弟子,一载不曾有音讯,吾生死不明,也望恩师,不要为此,而心急如焚,若如此,万死难恕。”
落笔,叹了口气,徐经真的很担心,漂泊海外,再无音讯,几乎可以想象,恩师一定以为自己已经葬身鱼腹了。
丧徒之痛,尤其还是恩师历来看重的爱徒,一定会使恩师心里痛不欲生吧。这个世上,除了父母妻儿,想来除了恩师,再没有人关心自己的安危了。
一念至此,徐经便觉得心像扎了一样,疼……很疼……钻心的疼,痛彻心扉!
……………………
马文升很焦躁。
从噩耗传来的时候,这个兵部尚书,就一直食不甘味,日子没法过了啊,现在下西洋的浩大工程,还在有序进行,培训人员,招募人手,操练水师,建造大船,钱粮就像是丢入了汪洋大海一般,不见任何水浪。
可至今,人间渣滓王不仕还是一点音讯都无,此时,他越发的惶恐了。
他们……想必也和兵部的舰船一般,已经葬身鱼腹了吧。若如此,那么……岂不是一切的准备,都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