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膛起伏着,突然眼角的泪已哗啦啦的如断线珠子一般模糊了他的眼睛。
唐寅瞪大着眼眸,难以置信的离开了望远镜,继续揉着眼睛,擦干了眼泪,继续朝着那个方向看……人间渣滓……
是人间渣滓……
而后,他呜哇一声,便大哭了起来。
“是人间渣滓……是人间渣滓……”
唐寅啪嗒一下,直接跪在了这峭壁的岩石上,双膝擦出了血,他却毫无知觉,只抱着头道:“人间渣滓……人间渣滓王不仕……”
这是他魂牵梦绕的名字啊。
想不到……人间渣滓王不仕它……回来了。
“啥?”胡开山第一次听到了王不仕的大名,他震惊了,这又是哪一路的好汉,居然能让唐修撰失声痛哭?
胡开山捡过了望远镜,抬头,不免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是人间渣滓王不仕,唐修撰,唐修撰……”
此时,他才发现,唐寅已疯了一般朝着港口处疾奔而去。
这么张狂的名字……
胡开山脸色变了,眼里杀气腾腾,看来是硬点子。
……………………
人间渣滓王不仕号。
这座经历了万里航行的舰船,此时正慢悠悠的开始靠近宁波港。
无数人争相的涌上了甲板,杨建已哭了。
堂堂千户,像孩子一般,抱着桅杆,滔滔大哭着道:“我们回来了,我们回来了啊……回来了!”
这片魂牵梦萦的故土,那地平线已在他们的面前。
此时此刻,杨健已经幻想过无数次,可原以为自己一定会大笑,他一直盼着这一刻,盼着这一刻的锦衣归来。
那时,他定当是红光满面,定是叉手如一切得意的人一般,哈哈大笑。
可他失态了,他哭天抢地的抱着桅杆,几个人想要拉扯他,他也不理会。
而事实上,许多人都哭了。
两年了。
人生之中,有多少个两年呢。
下了海,便如浮萍,没有了根,他们在船上,只能吃一些干粮,长期的营养不良,引出了一身的病痛。
还有那可怕的疫病,不知何时爆发,随时教人死无葬身之地;海中的风浪,那惊天的巨浪席卷,人如浮游一般,一次次那风暴和闪电,除了祈祷上天和祖先的英灵之外,他们是何等的无力。还有那不知何时的盗贼,身处异乡,那种难以言喻的孤独感,那种令人窒息的绝望,犹如群蚁蚀骨一般在撕咬着他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