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那位谢生员所问的何为心,何为理,其实本宫不需作答,因为答案就在谢老生员的心底,谢老生员是否有他的心性,是否口里满是理性,实则却是从心去做事,这只有他自己知道。诚如父皇一般,父皇口里说什么,并不紧要,可他心里朝思暮想着什么,答案却是不言自明的。”
“本宫毫不讳言的说,本宫就是个从心的人,最厌恶的,便是满口圣人之道的人,本宫爱吃,爱玩,这是本宫的本性,何错之有呢?再如你们的师公……”
“……”方继藩面容一肃,脸顿时一副怒目金刚状。
方才看太子手撕他爹和谢老生员的时候,其实挺爽的啊。说实话,也只有这么二的家伙,才会如此胆大包天,敢说这样的话出来,小朱秀才,其实还是挺棒的,总是勇于面对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可是……啥意思……为啥这一次是我?
我方继藩,可是有头有脸,是开宗立派的大宗师啊。
朱厚照显得眉飞色舞,激动得不得了:“就如你们的师公,方继藩……他就懒得出奇,且满肚子坏水,可这又如何,这也是本性,人有性情,此心性也,心性即理,心性之中有善恶之念,因而才需追求人心之善,老方,人还是可以的,缺德是缺德了一些……可大抵也不算恶人。”
还真是拐着弯骂人呀,方继藩此时也只能冷笑,不好做声。
哼,给我等着瞧。
朱厚照自是说的尽兴,吐沫横飞。
角落里,朝鲜国王很认真的听着,同时激动地用炭笔在簿子里飞快的作着笔迹。
来这西山,学习了诸多现进的知识,真是令他受益匪浅啊。
其他人则是目瞪口呆,一个个面色僵硬。
终于,朱厚照拍拍手道:“好了,讲完了,本宫的心性又发作了,饿啦,吃鱼去。”
说罢,很干脆的直接下台。
明伦堂里顿时鸦雀无声,大家则是表情各异。
弘治皇帝已起身,面容上看不出喜怒,背着手出了明伦堂。
刚刚出去,便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小香香抱着方小藩,正要急急冲进来寻找自家少爷,差点没和弘治皇帝撞了个满怀,口里急着道:“少爷,少爷,小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