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瘟疫爆发,整个京畿上百万户之中,只怕要死十数万人了。
尤其是军中,一旦染疫,将更加可怕。
刘健咬咬牙:“臣遵旨。”
弘治皇帝说罢,脸色温和一些,心里虽犹如压了一座大山,却还是看了刘健一眼:“卿的儿子,叫刘杰,在翰林院是吗?想办法,让他出京吧,卿家这些年,也是不易啊。”
刘健一愣,眼里有些红了。
可他深吸一口气,摇摇头:“陛下,他既是西山的生员,也是翰林院的命官,他和老臣一样,自有他的职责,他的死活,并非操持在陛下和老臣的手里,而是在老天的手里。”
弘治皇帝颔首,他尽力使自己心情平静,借故低头:“卿去召百官吧。”
…………
方继藩的兴奋劲还未过去,便被召到了宫中。
在谨身殿里,宦官宣读了陛下的旨意,刘健开始主持廷议。
百官听罢,不禁哗然。
面对这可怕的天花,还真不是靠仁义道德,或者是将士们用命,可以抵御的。
一时之间,人们窃窃私语,有人面露胆怯之色,有人开始担心,有人皱眉,几乎每一个人,都是苦瓜着脸,忧心忡忡。
朱厚照也变得忧虑起来,显然,他也知道天花的厉害。
刘健不得不连续大吼了几声肃静,方才使谨身殿安静了一些。
刘健叹了口气:“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疫病滋生,国家危亡在即,届时,势必无数军民百姓陷于水火之中,死亡就在眼前,诸公乃国之栋梁,世受国恩,享朝廷俸禄。今日,当以死报效。而今,当务之急,首要的是安民,如何安民?自需陛下与诸公勠力,万不可滋生苟且之心,陛下定了,我等便定了,我等定了,军民百姓们就定了。人心只要安定,天花之害,便可减至最轻,所以从今日起,一切当值之事,依旧如常,赈济之事,也需……”
他说了一半,却在此时,弘治皇帝头戴通天冠,穿着大红冕服入殿,众人焦灼起来,见了陛下,弘治皇帝面色如常,带着微笑,徐徐升座,他的笑容,总算是有几分安定人心的作用,这殿中才真正开始寂静起来。
刘健朝弘治皇帝一礼,弘治皇帝压压手:“刘卿家继续讲,朕听着。”
刘健颔首,正色道:“赈济之事,乃是重中之重,此时正是共体时艰……”
他说到此处,有人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