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上,弘治皇帝对此完全不认同,帝王之术,是一个领导者做事的方法,作为天下的君主,臣民的父亲,与其挖空心思,去谋算每一个臣子,不如……将每一个臣子,用在对的位置,而后整个朝堂,拧成一根绳子,去将这国家大事一个个去解决。
这才是光明正大之道,只要能做到天下安定,做到百姓们安居乐业,天下人,自会称颂天子圣明,将天子当做自己的父亲一般的看待,到了那个时候,哪怕是皇帝身边有图谋不轨之人,他又能制造什么危害呢?
历朝历代的明君,何患乱臣贼子啊,所谓的野心家和乱臣贼子,但凡敢冒头,皇帝一纸诏书,自有三军听命,百姓们将其恨之入骨,臣子们恨不得生啖其肉,转瞬之间,便使其灰飞烟灭。
反观那些自诩自己聪明,耍弄小聪明,成日瞎琢磨着所谓制衡之术的天子,又有几人,会有好下场,他们所谓的帝王隐私之术,不过是小道,上不得台面,也服不得人心,借此而沾沾自喜之人,最终只会自食恶果,死无葬身之地!
弘治皇帝眼前一亮,他打量着朱厚照:“好,朕来考较你,且看看,这到底是不是你所书,真丑话说在前头,若是答不出,朕可是要罚你的。”
罚你的……很耳熟。
朱厚照觉得自己的父皇,得了脑疾,他看看弘治皇帝,又看看一边似乎察觉点了什么,若有所悟的方继藩,便道:“父皇问便是了。”
弘治皇帝道:“现在武库的兵器,都被贪墨了个干净,边镇急缺并且,而眼下,生铁飞涨,各地的生铁,俱都告急,你若是朕,该当如何?”
朱厚照得意洋洋的道:“儿臣若是天子,这就简单了,儿臣看过一些国富论,有一些,还是很有道理的。”
一听朱厚照竟对国富论推崇,弘治皇帝微微皱眉。
朱厚照继续道:“其实,人们产生了一个误区,总认为,天底下的物产,乃是恒定不变得,这其实也怪不得别人,终是因为,譬如自打太祖高皇帝时起,朝廷一年所收的丝是七十六万斤,可到了而今,这朝廷所得之丝,大致也是这个数目,正因如此,所以一旦出现了什么灾难,造成了丝的短缺,便可能引发大的问题。”
“可是父皇有没有想过呢,丝若是短缺,便会引发价格的暴涨,而价格暴涨,势必会使无数人乐于去产丝,这反而……会刺激丝的产量?到了来年,丝的短缺,便自然而然的解决了。”
“当然,有时候,我们等不到来年,必须得先解决当下的问题,就如这生铁,现在朝廷急需,怎么办?其一,是万万不可直接掠夺商贾,若是掠夺商贾,固然会解决当下的问题,却会使无数商贾朝不保夕,将来,谁还愿意产生铁?大明各省,虽都有镇守太监镇守各处矿区产铁,可儿臣说实话,这生铁,却永远无法提高产量。倒不如,放手让生铁短缺,将这生铁的数量,提高起来。”
“其二,各处的边镇,一旦告急,这确实是麻烦,因而,就需节流了,哪一处边镇,最是紧缺,便先供应哪一处,哪里不是要害之地,可以暂先缓一缓。事有轻重缓急嘛!再有……”
朱厚照开始口若悬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