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继藩非但没有放开朱厚照,反而将他的衣襟,扯得更紧,方继藩气喘如牛:“殿下料到了代王,却没有料到,皇孙还是一个孩子啊,一群孩子,在京里顺风顺水,个个好胜心极强。当他们察觉到了敌情,难道会乖乖的遁入山中,利用山中的险峻,被动防守吗?”
朱厚照:“……”
方继藩怒极。
料敌没有错,堪称完美,可是……孙子兵法之中,讲的是知己知彼,某种程度而言,任何一个角力的成败,既是敌人的强弱决定,也是自己一方,是否有猪队友决定。
方继藩当然不能说,自己的那些小弟子们是一群猪队友。
可是……他却知道人性。
一群还未真正见过世面的小牛犊子们,遭遇到了敌情,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朱厚照瞠目结舌:“理应不会吧,载墨……载墨……他们……”
方继藩咬牙:“若是殿下,遭遇了敌情,会怎么做?”
朱厚照脸色也是煞白了。
以己推人的话,自己肉是遭遇了敌情,第一个反应,应当是哈哈大笑,而后二话不说,抄家伙,不服就干吧。
他歪着头:“我觉得,我儿子不是这样的人。”
方继藩放开朱厚照,急的上火:“来不及了,要立即去小五台山,要立即备齐兵马,他娘的,骁骑营……不对,骁骑营已从驾去了,勇士营……勇士营也不在……”
方继藩急的如热锅蚂蚁。
“那就缺德营,将你的缺德卫交出来!”
朱厚照倒是有点被吓唬住了,战战兢兢,从自己的玉带上,取了数十枚挂在腰带上的印章,努力的翻寻出了一枚小印,忍不住道:“你要还我啊。”
方继藩将印夺过去,这一次,是真的吓着了,这不是开玩笑的事,这真是掉脑袋的事啊。
自己这么多小弟子,将他们养大,教育成人,方正卿那个家伙,再怎么没出息,可是……他也是自己的骨肉啊。
还有皇孙……皇孙若是没了……那么……
要知道,他可是保育院的人,保育院难辞其咎。
方继藩取了印,便要走。
朱厚照忍不住道:“喂,记得还我印。”
方继藩一面走,一面道:“殿下自求多福,陛下要摆驾回宫了。”
“呀。”朱厚照突然打了个寒颤,他看着墙面上的舆图。
他本还洋洋自得的,以为这是自己的得意之作,可想到了方继藩所说的可能,他脸色也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