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事关着大明的根本,后者……关系到的,乃是皇上的威信。
倘若这一次,皇帝将敕封收回,然后来一句,朕逗你玩的,那么……往后,谁还相信圣旨呢?
当然,办法也不是没有,想要将这王位追回来,可以找一个罪责,然后除掉新津郡王的爵位,这叫虢夺,这个办法是最方便的。
那么,一个新的问题,就衍生了出来。
新津郡王劳苦功高,九死一生,命悬一线,为朝廷立下了赫赫功劳,这个时候,却是借着一个由头,来虢夺他的王位,这是做的事吗?如此,不但天下人寒心,也是对不住方景隆,这等亏心的事,朝廷也不便做出来。
因而,大家发现一个可怕的问题,现在是骑虎难下,进又不得进,退又退不得,横竖他娘的都得背个锅啊。
大家低着头……不吭声。
弘治皇帝见状,忍不住道:“诸卿平日说起祖宗成法,诠释律令,不是都很能说的吗?今日,是怎么了?总要赶紧想一想办法才好,马上,此事,就要天下皆知……”
弘治皇帝道:“沈卿家,你是翰林大学士,卿家先来说说看。”
翰林大学士憋了老半天,才道:“这个…………这个……陛下圣明,自有圣裁。”
弘治皇帝不禁吹胡子瞪眼,你沈文是翰林大学士啊,引经据典,难道就找不到一个古时的先例来诠释?便不禁道:“那么张卿家,卿乃礼部尚书,卿来说说看。”
礼部尚书张升脑袋垂着,只看着自己的脚尖,碎步而出,道:“老臣以为……沈学士说的很有道理,臣附议。”
弘治皇帝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要疯了。
弘治皇帝接着叹道:“刘卿家、李卿家、谢卿家,你们也这样认为吗?”
刘健、李东阳、谢迁三人道:“臣不敢冒昧,自是陛下圣裁。”
弘治皇帝便抬着头,不禁道:“朕是左右为难,只是徒呼奈何啊,朕若是言而无信,天家威严,荡然无存。朕若是违逆祖宗之法,此例一开,只恐后世子孙效尤,无功不封爵,异姓不封王,这是我朝定律,就怕开了这个先河啊。”
他抚案,目光落在方继藩身上:“方卿家,可有主意?”
方继藩振振有词道:“儿臣一切都以陛下马首是瞻,这个……这个……”
弘治皇帝不禁唏嘘。
是啊,这事儿,还真就得自己拿主意。
这是大事啊,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弘治皇帝打起精神,却见萧敬在一旁抿嘴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