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叹了口气,眼眶红了。
不知是在感叹自己的命运,还是在感慨百姓的疾苦。
“朕希望,朕的太子,将来克继大统,对他们好一些,朕相信,太子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弘治皇帝的泪水,如涟一般垂落,年纪越大,便越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了。
他随即微笑:“朕还记得,朕那时还年轻,太子才半人高呢,朕忙完了手里的奏疏,便牵着他的手,父子夜游,沿着皇城根,一走,就是一两个时辰,那个时候,他腿短,总是故意一瘸一拐,想要借此告诉朕,他累了。可现在……他已处在了壮年,龙行虎步,走多远,都不会疲倦,可是朕……却已走不动了。太子……还在制药吗?”
萧敬小心翼翼的擦拭了弘治皇帝口里喷溅出来的唾沫。
接着,手试了试案牍上茶水的温度,似乎觉得烫了,便手抽开:“是的,陛下,太子在制药,已半个多月,没有走出过西山的研究所了。”
弘治皇帝道:“朕真想见见他,让他在朕的面前,细细的看看他的样子,可惜……”
“陛下……”萧敬深深的看了弘治皇帝一眼:“有一件事,奴婢不知……该不该说。”
“你但说无妨。”
萧敬沉默了片刻,他压低了声音:“陛下,在京中,安化王朱寘鐇,四处和人说……太子殿下,望之不似人君,不忠不孝,且皇孙尚处幼冲,不堪大任……”
弘治皇帝听到此处,眼眸眯了起来:“从前就藩于宁夏的安化王?”
“是。”萧敬勾着身子:“自迁居到了京师之后,四处结好大臣,听说……他有许多银子。”
“嗯?”弘治皇帝不禁道:“他何来的如此多银子……咳咳……”
萧敬小心翼翼的抚着弘治皇帝的背,让皇帝的气顺一些,他才继续道:“这宁夏,乃是津要之地,扼守咽喉,按大明律,商人应赴边地交纳的课银,统交户部,分送各边境地区,以助军需,称为年例银两。此后,到了成化年间,先皇觉得麻烦,不如就地,将商贾缴纳的课银,直接予边镇官军用。本来,这没有什么问题,可河西自从发现大量的矿产之后,这宁夏,可也阿紫河西走廊,那里的商户,日渐增多,课的银子,也越来越多,大多都截留在了地方,这安化王,从中牟利不少。还有……他的藩地之地,发现的银矿,也挣了不少的银子。”
“迁居了京师之后,他有大量的金银,不但购置了大量的地产,而且还购置了不少股票,身价极多。”
弘治皇帝眼眸里闪动着什么,某些藩王,在自己的藩地里贪财,截留税银的事,弘治皇帝是知道一些的,可一般也不好管,毕竟是自己的亲族,若是彻查,会牵连出许多人出来,到时,皇帝若是对这些藩王严惩,就难免引发天子对自己的亲族苛刻的流言蜚语出来。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