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一切都已没有了。
焦芳自南镇抚司出来,浑浑噩噩,他穿着旧衣,蹒跚着走在这繁华的街道上,从前坐在马车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芸芸众生,总觉得街道上的人,并不清晰和真切,可如今,他也归于众生之列,这等感受,实是令人酸楚。
傍晚十分,他在客栈简单的洗漱之后,抵达了西山。
特来拜见方继藩。
听了门子来报,方继藩很意外。
焦芳这老贼,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放出来也就罢了,居然会敢找上门来?
这是找死。
方继藩气定神闲,决定会一会他。
刀斧手自是有的,足足一百多个,统统埋伏在屏风、帷幔和耳室。
只要稍有动静,便可将他剁成肉酱。
方继藩却是摆出空城计,表面上,这厅中只有他一人,他好整以暇的喝茶,面露微笑。
焦芳入厅,居然没有大哭和大闹,而是复杂的看了方继藩一眼,而后,作揖行礼:“草民焦芳,见过齐国公。”
方继藩道:“坐。”
焦芳依言坐下,他很颓废,双目浑浊,家中遭了如此巨大的变故,换做任何人都无法承受,可他毕竟是焦芳,在激动和大哭大闹,且还差点面临生命危险之后,终于,他接受了这个难以接受的事实。
“焦公寻我,何事?”
“哎。”焦芳道:“盗窃新药,才致今日,焦家家破人亡,这怪不得齐国公,要怪,只怪老夫教子无方。”
方继藩一头雾水,这老东西,到底想做什么?
焦芳道:“老夫宦海浮沉了数十载,既看多了背信弃义,也见多了世态炎凉,因而,老夫只学到了一个道理。”
方继藩低头呷了口茶,随他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