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着诸多奏疏,大多都是为江南士绅鸣冤,廷议还未开始,风暴就已来了。
这些奏疏,既不敢埋怨皇帝,又不敢指斥太子,却是直接将矛头指向西山钱庄。
这其实可以理解,毕竟……此事是西山钱庄一手包办的,对于江南士绅别离故土的凄惨控诉,经了这些臣子们的书写,格外的渗人。
这些文字之中,竟颇有几分靖康之变之后,金人强制迁徙北宋王公的惨状。
弘治皇帝看得气闷。
里头的话里话外,都指责西山钱庄。
可谁都明白,西山钱庄是镇国府下辖,镇国府又是谁领头的呢?下这一道旨意的人,又是谁呢?
百官的怨愤,弘治皇帝是可以理解的。
有抱怨,也是正常,甚至弘治皇帝想到这无数的士绅迁徙,若说没有血泪,弘治皇帝自己也是不相信的。
大明自诩天朝上国,乃是天下最富庶之地,却也将这天下其他各处,视若蛮荒之地,从富庶的江南,迁往蛮荒之地,与土人混杂而居,这……日子能好过吗?
弘治皇帝的脑海里,顿时想起了一群士绅吃糠咽菜,一个个穿着兽皮的样子。
只是,此乃国家大策,关系到的乃是大明万世基业。
群臣的反对,让他既是愤怒,又有些担心。
他不怕自己驾驭不了群臣。
可是自己的儿子,即将登基,太子能驾驭得住这些人吗?
若是不能让百官心悦诚服,那么……太子又该依靠什么人来治天下呢?
弘治皇帝浑然忘我,手不由自主的磕着案牍,打着节拍,双目显得呆滞,陷入了沉思。
此时,萧敬蹑手蹑脚的进来:“陛下……”
“啊……”弘治皇帝抬头,猛然回神,接着皱眉道:“太子与齐国公如何了?”
“他们……在治病。”
“真病了?”弘治皇帝双目之中,掠过几分焦虑。
他还以为是假的呢!
萧敬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他既不敢欺君罔上,可又发现这事儿没法说。
弘治皇帝迟迟没得到萧敬的回应,便严厉的问道:“朕在问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