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客厅里,沈凤仪叹了一声道:“雁华这哪是出差啊,是避祸来的,你们等着,顾家的那些人未必就这么消停了,搞不好还会闹到我们家来。”
秦羽道:“应当不至于,顾尚齐在那边,难道一点都不警告他们?”
“这事啊,不好说破,大家都是至亲,说破了,可不仅仅是给小辈们没脸,他们上头还有父母和爷爷奶奶呢,闹得凶了,人家又说顾尚齐为了钱,六亲不认。”
秦羽有些唏嘘地道:“人活着真是不容易,不管身份、地位怎么样,始终得与环境做斗争。”
外人可以不理会,至亲的家人如果也不理会的话,那可真成了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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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上,庆元和小华正准备出门,电话忽然响了,是秦晓东打来的,说这周末带对象来她家吃饭。
小华挂了电话,立刻和妈妈说。
秦羽高兴得不得了,“前两天我接到你舅妈的信,你舅妈还在为你哥的事发愁呢,说小星星都6岁了,晓东连个对象都没有,哎呀,我来给你舅妈打个电话去。”
等出了门,徐庆元随口和小华道:“我看妈妈高兴的,像我俩结婚时候一样。”
小华道:“比我俩结婚时候还高兴些。”
缓了一下,和他道:“你不知道,因为我哥不结婚的事,舅妈里里外外可受了不少冤枉气,先前表哥的舅妈连春霞和舅妈借钱,舅妈不借,连春霞就冷嘲热讽地说,‘你家儿子又不成家,一个后代都没有,可不得捂着那些钱,不然以后到了地底下,连个烧纸钱的人都没有。’可把舅妈气坏了,拿着大扫帚把人赶走了。”
徐庆元问道:“我记得先前表哥姥姥去世的时候,她的东西几l乎都是连春霞他们拿的,难道一点儿都不剩了吗?”
小华摇头,“说是被抄家了,一样都没留下,我觉得未必会一样都没留下,但是可能也不多。”
又道:“当时闹得那么难看,现在看舅舅一家日子好起来了,又想着来走动,舅妈念着是亲姐弟,准备给他
们几l次脸色看,出了气,过去的事儿也就过去了,不成想,才打两三回交道,就闹成这个样子。”
徐庆元点点头道:“早闹崩还好些,有时候大家都顾着血脉亲情,但是这个东西很难说。”
小华转头望了一眼他,见他脸上淡淡的,像是真得在评说别家的事一样,可其实从上次卢源来信,问他为什么不说他调到科学研究院的事后,她就察觉到他情绪有点低落,出声问道:“庆元哥,你是不是想到妈妈了?”
徐庆元想了一下道:“不是,就是过去几l年,对人性、亲情、爱情、友情,都觉得让人困惑、茫然,当然,我妈妈给我上了很生动的一节课。”不管发生什么,她永远可以在最快的时间里,做出最利于自己的选择。
一个当工人的儿子,她是不屑一顾的,一个在科学院当研究员的儿子,似乎就有恢复联系的必要了。
小华安慰道:“庆元哥,就像世界是缤纷多彩的一样,人
性也是有暗灰和彩色的,不管别人怎么做,我们做自己就好。”
徐庆元望着她,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是,你说的对,你看你五岁的时候,就会给我藏馒头了。”他想,自己始终还是幸运的,不管这个姑娘来自哪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都感谢她来到了自己身边,让他在无数寒冷的时刻,心底仍然感受到一点炙热。
小华正要开口再说话,忽然,叶奶奶慌慌张张地从前头过来道:“小华,你有没有看到叶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