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衿道,“她还欠你一声道歉,倒是跟我说了,觉得对不起我们,让我们受苦受委屈了……”
叶桃夭不甚在意的道,“我其实没什么,不用道歉,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咱们都向前看吧,大姐,你也别再在意了。”
叶子衿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心头复杂,却没有多劝说什么,就算是亲姐妹,也不会真正的感同身受,她不是夭夭,经历了这么多后,总不能因为当母亲的不糊涂了,就把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抹去。
她若劝,那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俩人又闲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叶桃夭对蒋朕道,“你能理解吗,我听到大姐的话后,居然并不惊喜,好像我妈能不能想通,能不能还我个公道都不重要一样,明明,我其实心里也是爱她的……”
叶桃夭看着他的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迷茫和困惑,蒋朕揉着她的头发,柔声道,“我当然能理解,还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你有我了。”
他说的太理所当然,叶桃夭反而不信,蒋朕见她一脸的狐疑,不由失笑,“以为我又是在拿情话忽悠你?这次还真不是!我说的那句是大实话,古人为什么会说女生外向呢?因为女人出嫁后,对于娘家而言,就成了外人,她的心不由自主的就会偏到婆家去,更多的感情和心思也是放在自己的丈夫和孩子身上,这么说起来,似乎有些残忍,但这就是事实,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女人不是没有,但很少,大多数都是以自己的小家为主,相对的,那娘家父母在她心里的份量就会减轻,这是无可避免的,随着时间的流失,这样的减轻,只会越来越多……”
叶桃夭一脸纠结的听着。
“举个不太好听的例子,当孩子小的时候,如果不幸父母去世,那对她来说,就是天崩地裂,对她造成的伤害几乎是无法弥补的,等她成年还没结婚时,若父母不幸去世,对她的打击也很大,却不会像小时候那么悲痛欲绝,他伤心一段时间,虽心有遗憾却会打起精神来生活,因为她身边已经有很多能相互扶持关心的朋友,还有让她奋斗的事业,那些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占据了她的心,一个人的心能有多大呢?被这些东西占了,那父母的份量自然就会减轻,等她出嫁后,有了疼爱她、能让她依靠、可以相伴一生的丈夫,有了可爱牵动她喜怒哀乐的孩子,若父母这时不幸去世,那她又会如何呢?”
叶桃夭心脏一缩,为这样的事实感到难过起来。
蒋朕叹了声,“那时候的她,肯定也是伤心的,但那时候的伤心远不及她出嫁前,更不及小时候,因为她的心已经大半都用在了丈夫和孩子的身上,又有多少分给自己的父母呢?说的再残酷点,等她年纪再大一些,大到自己的子女都生儿育女了,父母垂垂老矣再过世,她或许已经能很平静的接受了。”
叶桃夭心里酸酸的,忍不住瞪他一眼,“早知道就不听你说了。”
蒋朕爱怜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下,喃喃道,“夭夭,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事儿,不只是对你残忍,对每个人都如此,我们为人子女时,与自己的父母渐行渐远,当我们为人父母时,我们的孩子同样用这样的方式来回报我们,或许这就是因果循环,父母对女子的爱,深如海,长如路,而子女对父母的爱,浅的就像是一杯水,一眼就能看到底。”
叶桃夭不由想起曾在书上看到的话,说子女结婚后,就是‘叛徒’,很容易‘背叛’自己的父母,可你能因为不想被背叛就拦着孩子不结婚?
雏鸟大了总要飞走,唯有自己想开了。
……
两天后,蒋朕安排了飞机,送叶静姝去海岛上治病,叶继宏和骆嘉和跟着一起,叶桃夭和叶子衿去机场送行,她小舅也在,还有一个让她意外的人在,陆彦东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消息,他们到的时候,他已经等在那里了。
陆彦东单独跟叶继宏走到一边去说话,骆嘉和则拉着叶桃夭的手,哽咽的说了好几声“对不起”。
”我没事儿。“叶桃夭抱了抱她,又嘱咐道,“您和爸去了那边好好玩儿,家里不用担心,有事就给我和大姐打电话。”
骆嘉和一个劲的点头,面对蒋朕时,眼里的愧疚几乎要满溢出来,蒋朕多会做人啊,哪能落岳母的面子?所以,完全不给她开口道歉的机会,对待她的态度也跟从前那样亲近,嘱咐的事情比叶桃夭还细心周到。
如此一来,骆嘉和心里就更觉得羞愧了。
她先上的飞机,叶继宏落后两步,跟蒋朕道,“家里就辛苦你多看顾着些了,爸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