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雩!
步重华瞳孔巨震,随即只见吴雩一把抓住悬挂在楼体外的钢管,半空中稳住身形;那惊险一幕连个停顿都没有,他凌空荡起借力翻身,直接从窗口又翻回了楼层!
步重华拔腿冲了过去:“在那!”
咣当一声闷响,吴雩后背砸地滑出,在满口鲜血涌上那一刻发力绞缠,以非常刁钻毒辣的角度用后腿弯卡住杀手脖子,登时把对方砸倒在了坚硬的水泥地面上。
“……”吴雩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撑地勉强起身,突然只见身前地上滴滴答答,是他鼻腔中接连不断滴出来的血。
“你不行了,画师。”年轻人用三棱|刺尖钉在地上,借力站起身,喘着粗气笑道:“承认吧,岁月带走了你的英名,是你消失的时候了。”
吴雩摇摇晃晃后退,用满是灰尘的墙壁支撑着脊背:“玛银跟人骨头盔案有什么联系?陈元量是不是她派‘三七’杀的?”
杀手没有吭声。
“看来你杀死我的把握也不是那么大,至少没有大到你表现出来的地步。”吴雩笑了声,“承认吧小弟弟,你也不确定今天在这里我们两个谁会消失,男人只会嘴上逞强是长不大的,明白吗?”
“你没必要激我,三七那种人攀不上银姐,警察抓到他也没用。”杀手淡淡道,“我不关心人骨头盔,我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取代你的名字以及拿到赏金罢了。”
吴雩沉声道:“你果然知道人骨头盔。玛银跟鲨鱼混到一起去了?”
杀手不介意被他套话,反而扬眉一笑,神态间有点“你明白的”那种挑衅。
“得到人骨头盔的是秦川,三七却是为鲨鱼当掮客,你又是玛银的人。”吴雩抬头呼了口气:“这三个人混在一起,我想不到是以什么共同目标为纽带……总不该是桃色关系吧?”
杀手并不回答,倒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感觉很有意思:“我听说银姐跟阿归、阿归跟你之间有些老掉牙的情感纠葛,是不是真的?”
“……”吴雩愣了下,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阿归跟我?”
杀手扬起眉梢。
“你一定不是玛银的心腹,否则你会在她那听到另一个版本的故事。”吴雩一摇头,遗憾地道:“像你这种人一定不懂那个道理,取代画师不仅需要武力,还需要另一样东西……”
“什么?”
“脑子。”
杀手怒极反笑,闪电般已至眼前,三棱|刺当眼刺来,被吴雩咬牙当!一声挡住,两把刀身撞击的亮响震得人耳膜发痛!
尽管有了刚才那短短片刻间的喘息之机,体能、反应、速度上的差异还是无法弥补的,在这种面对面的巨大压力下所有格斗经验和分析都无济于事。吴雩顺墙根一路飞退,眨眼功夫三棱|刺与匕首已交激七八声亮响,再下一刻他后腰抵到硬物,是水泥窗台!
身后已无路可退,吴雩瞬间后仰,腰身几乎弯成九十度,三棱|刺于锁骨下一划而过,飞溅起一弧血星!
当啷——
吴雩掌间一空,匕首被打得飞旋而出,雪光夺一声深深刺进了墙上的砖缝。
杀手铁硬的手指钳住他前颈,三棱|刺向上一抛、反手接住:“我会谨记您教诲的,前辈——”紧接着锋利刀尖就正正刺向咽喉!
一切都快得无法表述,吴雩双脚腾起发力,正要带着杀手一块翻下窗台,突然——轰隆!
横里一人飞扑而至,速度快得简直就像一架高铁扑面而来,瞬间就把杀手生生撞飞了出去,两人同时在地上滚出十余米,轰隆几声巨响,撞塌了墙边两三米高的内部手脚架。
是步重华!
“……我艹,干得漂亮。”严峫跑楼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是比这生死一幕迟了半秒才爬上来,他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比了个大拇指,气喘吁吁道:“漂亮啊兄弟,没人能在你的bgm里打败你!”
吴雩呛咳出满口血,看也不看便一抹,箭步上前翻开砖石、墙灰、木头手脚架堆成的小山,把灰烟滚滚中不断咳嗽的步重华拉了出来:“你他妈怎么找到这里的?!”
步重华狼狈不堪,一把反手抓住吴雩手肘。尖锐的石块在他脸颊上拉了一道血痕,从额角划到眼梢,鲜红的血珠不断流到下巴,让那平素冷漠的面孔凭空多了桀骜和戾气:“你觉得呢?!”
吴雩喘息半晌,终于低下头苦笑道:“我觉得你破相了。”
“……”
破相了也还是很英俊,刹那间吴雩心里闪过这么一个模糊的念头。不过他没有说出来,只短促地笑了声,沙哑而疲惫地道:“我以为刚才是最后一次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