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还是想在祖母面前为朱夫人遮掩留体面。
他是不愿意说,徐夫人这么快却来问自己。
说了,被他知道出自自己的口,就是开罪了他的孝子心。
不说……以徐夫人对这个家的掌控看,她迟早是会知道的。到时候就是自己在徐夫人面前的不是了。
小乔抬起眼睛,见徐夫人那只独目望着自己,略思忖,应道:“回祖母,昨晚东屋那边出了何事,孙媳确实不清楚,夫君回来在我面前也半字没提。至于取冰块,我是知晓的。当时他推门而入,径直便进了浴房,随后叫我取冰。我稍一迟疑,他便急催,急用之状。我也不敢怠慢,叫人取了冰来,才知……他是要将冰块浸入水中泡澡……”
徐夫人眉头微蹙。
小乔低下了头。
“怎不说了?后来呢?”
小乔小声地道:“后来我担心他受冻,进去看他,他整个人都泡在冰水里,说口渴的很,我便端水给他。再后来……”
她低下了头,神情露出羞窘,不再说话了。
徐夫人望着小乔,眉头皱的更紧。
小乔虽只简单这么说了几句,徐夫人岂又猜不出来,昨夜孙子和新妇接下来不但颠鸾倒凤,而且很是异常。
从新妇的描述来看,孙子分明是中了媚药后的反应。
徐夫人心底立刻涌出一丝怒气。
魏家男丁不盛,丈夫和儿子都是一脉单传,如今她膝下也就只剩魏劭这么一个孙子了。莫说视若心肝之肉,便叫徐夫人拿自己的寿元,乃至舍弃魏家全部家业,去换魏劭的一世平安,她也心甘乐意。
万万也没想到,竟然有人黑着心肝对他下了如此的恶药!
她立刻问:“仲麟后来身体可有损伤?你如实告诉祖母,无需顾忌,更无需羞臊!”
在徐夫人跟前提昨晚那种事,小乔其实真的是感到羞窘。所以刚才也就那么含糊带了过去,此刻却听出了她话音里的焦急和一种隐隐的怒气,一凛,顾不得自己的羞窘了,道:“应该是无碍的。起头他很是难受,后来……终于睡了过去。”
徐夫人沉吟片刻,慢慢吁出一口气,看向小乔。见她垂眸,两颊微红。想起早上孙儿来看自己时,提到了一句她,说还睡着就没叫醒同来。想必昨夜是被自己孙儿给折腾到了,心里便怜惜,轻轻拍了拍她手背,柔声道:“祖母知晓了。我这里无事了,你回去再歇着吧。”
小乔朝徐夫人叩拜道谢,退了出去。等她走了,徐夫人便将钟媪唤了进来,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
钟媪大惊,见徐夫人面沉若水,迟疑了下,道:“老夫人息怒。婢去将夫人叫来,问个究竟……”
“我也许久没去那边了。这回不用她来,我自己去看看她吧!”
徐夫人从榻上直身起立,冷冷地道。
钟媪扶徐夫人下榻,伺候换了衣裳,往东屋去。